墩墩看沈钰脸上带着笑,脸腾地红了,气吼吼地道:“我说不穿吧,阿娘非让我穿,你看,一下就看出这是女装了。我堂堂男子汉,才不要穿女人衣裳。”
说着,就要伸手解衣裳纽子。
姜氏忙上前按住他的手,低声温言劝道:“墩墩,咱们原来的衣服太脏了,玉诚的衣裳你穿着太小,这女装上面也没有花纹,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玉枝姑娘家是做吃食生意的,不穿得干干净净,怎么帮玉枝姑娘干活呢。”
沈钰意识到自己就是不笑,墩墩也不高兴,忙上前正色安慰道:“墩墩,你先将就穿一下,待会我们出去送晌午的包子和粥,忙完了就带你去估衣铺子,给你买两身男装。”
墩墩听了,停了手上动作,有些不敢相信地道:“真的吗,你真的肯给我买衣裳。”
李氏在旁大方地说:“既然在我家帮忙了,穿得干净整齐,也是我家的体面。男孩子穿女装,确实有些不像样。”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要笑出来,又赶紧憋了回去。
墩墩才有些高兴的样子,听了了李氏的话,不由又气得撅起了嘴。
到了送餐的时候,沈钰让李氏、姜氏留在了家里,让姜氏帮着做晌午这餐的饭食,她带着玉桃她们去送餐就可以了。
李氏腰伤嘴上说是好了,可是暗暗里,一使力过了,就会隐隐的疼。
她见今日多了个墩墩,别看瘦弱些,但毕竟是个比玉桃还高些的男孩子,有把子力气,让他帮着推车,李氏就放心地留在了家里。
这边沈钰带着三人送完了晌午的订餐,把小板车拉回柳树巷,用帕子包了五六百钱揣在怀里。
就在墩墩的带领下,两人一起去了街尾处小巷拐进去的一家门脸极小的估衣铺子。
估衣铺子是专卖二手旧衣裳的,但也兼着卖一些廉价的新衣裳。
旧衣裳是从当铺的死当里,以极低的价钱收来的,新衣裳则是收了那有残次的布料,工钱便宜针脚粗糙缝缝制的,这些衣裳都是专卖给穷人的。
这间估衣铺子只有窄窄的一扇店门,也没有什么招牌,只挑着一个幌子,上面写着个估字。
墩墩大约来过这里,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店主人见墩墩过来,一脸嫌弃地道:“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跟你说过了,你那些破衣裳,我这店里不收。”
说完又有些惊讶地打量墩墩,指着墩墩的衣裳道:“你个臭小子,几日不见,你都开始偷了,你这身衣裳,哪里来的。”
墩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难堪地低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才不是偷的。”
那店主人乜斜着眼睛,不屑地撇了撇嘴。
“呸”地往旁边地上吐了口痰,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前几日在集市上被当场抓住的不是你,又是哪个,先说好,偷来的衣裳我家可是不收的,没的为了那几个银钱,跟着你这个小贼吃了瓜落。”
墩墩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你,你……”你了半日,也没说出什么来。
沈钰安慰地拍了拍墩墩的肩膀,上前一步,笑道:“掌柜的,我们今日不是卖衣裳,是要买两身衣裳。”
店主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这臭小子身后跟着的年轻姑娘是和他一起来的。
他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殷勤地对沈钰道:“不知姑娘要买什么衣裳?我这里有上好的衣裙,那可都是大户人家少奶奶、小姐们穿的好料子,虽说旧了些,那可是实实在的好绸缎。”
沈钰摇了摇头,指了指墩墩道:“给他买两身新的裤褂,挑染色匀称的,针脚细些的给拿两身。”
店主人头点的像鸡啄米,忙不迭地应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去拿。”
转身去了店铺后的库房,翻腾半晌,手里托着两身深色的男式裤褂走了出来。
他把衣裳递给沈钰,笑道:“好容易挑了两身颜色好的,料子也厚实,姑娘看行不行。”
沈钰接过来拿在手里翻看了下,这是两身葛布的裤褂,针脚还算整齐,一身靛蓝色,一身灰褐色。
沈钰点点头,问道:“可有换衣裳的地方,借用一下。”
店主人看生意做成了,忙道:“店铺后面可以换,臭小子,跟我来。”
墩墩哼了一声,从沈钰手上接过一身灰褐色的衣衫,跟着店主人去了店铺后面。
过了一会,墩墩换好了衣裳,手里拿着换下来的那套衣装,走到沈钰面前,有点不自在地由沈钰拉着看合不合身。
他看了看沈钰手上的另一套衣裳,讷讷地开口:“姑娘不必给我买两套,有一套就够了。”
沈钰并不答话,只是左右拉着看了看,就对店主人道:“多少银钱,帮我把这套和换下的衣裳一起包起来吧。”
店主人接过衣服,两套衣服叠好,用苇草系成一个豆腐包,递了过来,笑着道:“姑娘,两套衣服,请惠付四百文。”
这个还没有机器纺织的时代,布料是很值钱的。
这个价钱买两套衣服,还算公道。
沈钰爽快的数出四百钱来,在店主人殷勤的“姑娘好走,有需要再来”的送客声中,和墩墩走了。
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