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大会,伙计领着一个身着浅绛色长衫,面容白净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走了过来,扫了三个装着白菜的木桶一眼,就一脸和气地拱了拱手,温和笑道:“姑娘万福,伙计说是您要兑银子。”
沈钰笑着点点头,指了指三个木桶,道:“是有几贯铜钱要兑成银子。”
那姓田的年轻人听了,招呼在后面跟过来的两个伙计道:“来呀,快把姑娘的木桶先抬进去。”
两个伙计应声是,就忙着把木桶抬进钱庄去了。
李氏看着不放心,“哎哟”一声就要跟上去,那年轻人道:“娘子放心,这银钱进了钱庄,再安全不过了。请姑娘跟我们一起进来吧。”
说着,转身前面带路,上了台阶,在钱庄门口侧身候着沈钰一家。
进了钱庄,顿觉清凉舒爽,钱庄的门面大,里面却更是宽阔,进门窗下有待客的桌椅,地上铺着平整的大块地砖,砖缝平滑,对缝得极是工整。
走上两步,迎面就是一架高高的柜台,有栅栏隔开,柜台很高,离得远了,看不到里面坐着的人,只听到拨算盘珠子的“噼啪声”。
那年轻人自我介绍到:“在下姓田,是惠隆钱庄的伙计,专司负责零散银钱兑换。姑娘叫我田青就是。”
沈钰忙笑道:“原来是田郎君,是这样,我家是做食摊生意的,平日里收的都是铜钱,攒了些时日,拿到钱庄里想兑换成银子,存放起来也方便些。”
田青是这行做老了的,不管遇到什么身份的客人,都是热情周到,礼貌周全。
他引着沈钰一行人穿过大堂,走过一道门,去了左边的一间厢房,厢房里,沈钰家的三个大木桶,上面的青菜筐仍是整整齐齐、纹丝未动的摆在那里。
田青唤来小伙计,让给沈钰几人上茶,笑道:“姑娘的铜钱多了些,请坐着喝杯茶稍候,这就唤人过来清点。”
说着指了指窗边的一溜靠背椅子。
沈钰笑着点点头,拉了李氏三人过去坐了。
不多会,一个小伙计用托盘端了四杯茶进来,
另有一个和田青穿着差不多式样,灰蓝长衫的伙计走了进来,田青叫一声:“许二哥,是这位姑娘要来兑银子,咱们一起来清点下数目。”
许伙计一张圆圆脸,略微有些发福,他笑着向沈钰这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和田青一起动手,先把木桶里的三筐青菜放在了一边。
沈钰好奇地看着两人动作,心中琢磨,不知他们怎么数钱,会不会和我一样一摞十个或者五十个那样数呢。
可是等两人把一串串铜钱上的线绳都给抽下来,把铜钱全部哗啦啦都倒进一个大木箱子后,许伙计转身去旁边架子上拿回一件器具时,沈钰心中直呼:专业的钱庄就是不一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只见许伙计手中拿着个木头盘子,这盘子是长方形的,大小和现代的象棋盘差不多,上面均匀布满了看着和铜钱差不多大小的浅圆孔。
只见许伙计端着盘子,田青用一个微弯的木铲子,铲起一铲子铜钱倒在木盘上,许伙计双手平端木盘左右摇晃一阵,接着一倾斜,沈钰看到,每一个圆孔里都有一枚铜钱,那些没有落在圆孔里的铜钱又倒回到木箱里。
许伙计端着木盘把这一盘铜钱倒到旁边一个木箱里,这个空当,田青就在手边小高几的账册上,画了一横。
接着许伙计又端着空木盘,田青继续铲了往里放,如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箱子里的钱就全部过了一遍,到了另一边的箱子里。
沈钰看着数完了,田青记好了数,方才开口询问道:“许郎君,这是什么器具,好巧妙的心思,数起钱来又快又准。
许伙计笑道:“姑娘是第一次来钱庄兑银子吧,这个叫做数钱盘,盘子上共有横着十八排,竖着十四排小孔,这铜钱倒上去,全部落在孔里,这样一盘,能数两百五十文铜钱呢,很是快速方便。”
旁边的玉诚掰着手指默默计算,急道:“不对,不对,应该是两百五十二文才对呀。”
许伙计看玉诚那急切的样子,温和一笑,把数钱盘竖起来亮给玉诚看,笑着解释:“小郎君算术学得不错,可是每盘两百五十二文不好计数的,所以中间有两个位置就没有雕出圆孔,这样刚好一盘是二百二十文,四次就能数出一贯钱来了。”
玉桃和玉诚凑过去一看,果然中间有两个本应雕出圆孔的位置是光滑空着的。
玉诚涨红了脸,玉桃忙在旁边蹲了个福礼,笑着道:“许郎君,我弟弟年岁小,性子急了些,您莫怪罪,他不是疑你数的不准的,我替他赔个不是。”
那许伙计每日在钱庄迎来送往,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哪里会和玉诚这样一个小孩子计较,他见玉桃道歉,反而急得脸都红了,忙道:“哪里会怪罪,不会的,会不会。”
田青也在旁道:“没什么的,这是我们钱庄才能用到的器具,平时用不到,觉得奇怪也不足为奇。”
接着笑道:“就是我用的这铲子,也有讲究,每一铲下去,刚好可以铲起两百六十到两百七十枚左右的铜钱,和这个数钱盘,是一起配套用的。”
沈钰知道田青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