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听了,掏出随身的荷包递给玉诚,让他追上刚才看到的提篮卖花的小子,买了鸡冠花送回家去。
玉诚接过钱袋,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转回来道:“那我买完了花,送回去就回来帮大姐推车子。”
沈钰摆摆手,笑道:“不用来回的跑,这车子上东西不多,我和你二姐推得动,你回家给娘帮忙好了。”
玉诚“哦”了一声,朝着卖花小子走过的方向追去了。
往小竹筐里装好了包子,掌柜的在旁向沈钰交待道:“明日是中元节,店铺一早开门,交接完当日必须要发卖的货物,就可以上板歇业。我们东家给放了大半日的假,让我们各自归家去过节,明日不用订餐,。”
说着,掰着手指心中估算了一番,接着道:“后日店铺分号这边有大宗的货物运过来,估摸着总店的伙计们也会在这边吃晌午饭,姑娘就先按两倍的数量准备送吧,后日还是这个时辰送过来就行。”
沈钰应了,记在册子上,掌柜付钱的时候,沈钰想起昨日多收的十四文银钱,就问掌柜的:“昨日银钱可付多了,昨日我收的银钱,多出一些来?”
掌柜的笑道:“沈姑娘真是个厚道人,这要是别家,肯定一声不吭就昧下了,不过这多付的肯定不是我家的,这钱我是数好串成一串单放一边的,肯定错不了,你再去别家问问。”
去各家送餐时,店铺里的小伙计们都在热烈地讨论,什么明日庙会有有什么好吃的卖啊,明日要去寺庙什么位置看斗舞看得清楚啊,讨论的热火朝天。
沈钰留心听了一耳朵,几家的信息碎片拼凑在一起,总算弄明白了明日的中元节是怎样热闹了。
此时的中元节不像后世里气氛那么沉重,祭奠亲人,晚上路边烧些纸钱,电视电影里演绎的更是气氛阴森。
明日的中元节很是隆重又热闹,这一条街上的店铺明日只在早间开门一个时辰,赶着处理完当日要发运的货物,就可以关门歇业,让伙计们放假一天。
各个寺庙里都有高僧宣讲孝道、佛法,家家都可以去供奉盂兰盆,去烧香祈福,还有大户人家领着舞龙、舞狮队,斗舞戏耍。街上到处都是兜售河灯,乳糕果子的商贩,勾栏瓦肆里还会演《目连救母》的杂剧,各处都是热闹非常。
晚上,人们要去河边放河灯,以乞消灾解厄,以寄对逝去亲人追思之情。
沈钰听着有趣,觉得这可比后世的七月十五有意思多了。
给每一家店铺送餐时,沈钰都有问掌柜的有没有多付银钱,结果都说没有,沈钰只好说若哪日想起了,一定要告诉她。掌柜们都笑着答应,对沈钰的好感又添了一成。
回到家中,出门时还空荡荡只摆着经书和佛珠的窄条案已经大变样。
条案靠中间位置放着李氏从家中带过的沈秀才牌位,两边摆着请来的经书和那串佛珠。前面排布了四个碟子,有一碟素鸡、一碟素鸭,一碟乳糕,一碟缠丝糖果子,中间摆个深口小盘,一丛丛嫩油油的碧绿小苗从盘口挤挤挨挨长着,还另放了两个高脚盘子,一盘堆着油亮亮红艳艳的新下小枣,一盘堆着几个脆嫩嫩绿油油的晚熟香瓜。
两旁有烛台,中间有香炉。玉诚买来的鸡冠花被分插在两个细口陶罐里,放在条案的最边上。
李氏见两俩妹回来了,招呼道:“快去净手净脸,给祖宗上香,也给你爹磕个头。”
沈钰虽对这位沈秀才没啥感情,可毕竟这是原主的父亲,生她养她,她替原主磕个头,尽一尽孝道,也无不可。
待两姐妹回来,李氏点燃了两边的烛火,把香点上,递给三姐弟,自己带头跪了下去。
只见李氏跪在地上拜了几拜,手中持香喃喃道:“孩他爹,我带着孩子们给你磕个头,上柱香,你要好好保佑她们三个。今年的供品,你可看见了,咱家不一样了,玉枝带着咱们来了县城,摆了个食摊,包子卖得可好了,天天都有银钱进账,日子好起来了,你这回可放心了?”
说着说着,已语带哽咽,说不下去了。
旁边的玉诚手里拿着香看娘不说了,就接着道:“是啊,爹爹,娘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天天有肉吃,吃得可多了,娘说,我会越长越健壮,也会长高的,以后肯定能超过村里的二狗子。”
玉桃看玉诚说完了,也接着道:“爹爹,你就放心吧,姐姐很厉害,从酒楼里学会做好多好吃的,姐姐说,以后咱家会越过越好的,不让咱们再挨饿挨冻的,爹爹,姐姐还说,让我以后也去学堂里读书,你会不会不同意啊,可是,可是我想去,这样,就能看得懂账本子,也能记账,可以帮姐姐做事情了。”
沈钰跪在一旁听,知道该轮到她做一年的生活汇报了,可是又实在不知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秀才爹爹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滴开口道:“嗯,爹爹,我会好好照顾家里人,你,你就放心吧。”
玉桃和玉诚都看着沈钰,等着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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