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告诉她,说他已经离开。
她当时很茫然,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
但总忍不住去想,她不停告诉自己,他应该离开的,离开也好。
她习惯了孤独,不需要谁来陪伴,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不是熬过来了吗?
岁月漫长,她总会忘记那突然到来的人,他不过是一抹身影,一朝过客,她会忘记的。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他死了,他为她身死形灭。
为什么?
她苍茫人生里的最好遇见。
他曾出现过,他的出现让她体会到尘世千般万般。
人生的唯一情分给了他,她不后悔,也未曾想去追究他的半途而废、有始无终。
就是觉得身后还有族人,她不可能为他而放弃那么多人不管。
所以他离开,她也能理解。
因为他到来后,族人无时不刻对他提出要求,甚至怀疑他居心叵测。
他一直在被质疑,而她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下去,所以她觉得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可怎么也没想到族人囚禁了他甚至还杀了他?
她选择相信族人,也不愿给他一次远走高飞的机会。
在她看来,陪伴数千年的族人自然要比一个刚认识的人更值得守护和信任。
可结果呢,她千辛万苦守护着的族人将他粉身碎骨。
他们害死了他。
她唯一心系之人。
他死了。
他不见了。
他被杀死了。
怎么能够!
她怒火滔天。
她疯了,疯狂挥剑斩杀。
她要让所有人为他陪葬。
整整一族的人都倒在她的怒火滔天之下。
“你们丧尽天良,泯灭人性,那便下地狱去向他赎罪。”
他只是路过停留,未曾偷偷摸摸做任何,说留下也是光明正大的提出请求,他们也答应了,却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他还在族中教导那些少年子弟,他也算是这些少年人的师父,有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为什么坐视不管?
“你们杀了他,还如此利用他,甚至百般算计我。”
“好,那便为你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她染就无垢雪原红光万里,这个和光同尘的世界转瞬间变成地狱。
她挥手撕开最无底深渊。
悲惨哀鸣嚎叫嘶吼,无形浪潮淹没族人跌落深渊,他们苦苦哀求她放过。
然而曾守护他们安居乐业千秋的守护者如同修罗。
她道,“真当我一无所觉吗,你们在丹药里放了别的东西,我知道有人自私自利,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如此丧失人性。”
她一年年接受雷劫天罚,独自在雪山上忍受孤苦,她为他们迎接滔天之怒,为的是守护,她愿意成为保护他们的屏障,予他们半片安宁天地。
可这些人如何待她?
他们意图禁锢她的灵魂,他们残忍地杀害她最在乎的人。
他未曾有负有错,却遭到最残忍的掠杀。
“你们都该死,我可以保护你们,也可以毁灭尔等。”
“从今往后,这片天地沦为废墟,从此冰封万里,不见天日,尔等灵魂皆要禁锢在这寒冷深渊里受尽折磨。”
她一剑挥下。
山峦崩塌。
雪浪翻涌。
所有人被掩埋,独独那女孩在那滔天灭杀里侥幸逃脱。
她奋力奔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族人喊她回来履行职责,然而女孩丢下一帮蠢货跑了。
守护者冷眼看着,突然抬手指去,一把冰雪凝聚而成的寒光剑直取女孩后心。
女孩很不甘心,她不愿就这样死去。
她道,“我知他被关在哪里,只要你放过我,我带你去找他。”
守护者提起该死的人,女孩漂亮的下巴被卸下,她疼得颤抖,双腿跪下,只道,“以我之命发誓,如你杀我,永生永世寻不到他。”
“哦,那你去死吧。”守护者直接将不知死活的东西的脖子扭断,而后扔到远处的冰海里,远处的雪山轰然倒下,女孩变成一堆烂泥,被埋在那深深的白雪里。
而守护者一个人长途跋涉,走过遥遥长路,走过山长水远,只为寻找被埋葬的人。
找到他的时候,她白发苍苍,面容枯槁。
这是离开专属界域的反噬,也是失去信徒所要承受的苦厄。
她抬头看远处的山峰,山峰孤寂,静默,死气沉沉。
冷凄凄的境域,不似地狱,胜似地狱。
她看到他被一把剑插在心口,曾如神亲临人间的强者至尊,本该逍遥无敌纵横于星宇界域之间。
可如今被埋葬在此,他被一把凝聚了整个冰山雪海之剑插入心口,他被封锁住三魂七魄,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守护者抬起沉重脚步,她每踏出一步,血迹便蔓延着,流淌着,好像在示醒她,你时日无多,你命数临尽。
她本可以为延续生命而寻找新的地方,再看着俯首称臣的子民,再予众生悲苦一分怜悯,然后护一方太平,也保自己万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