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凤凌霜突然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溢出她的嘴角。
方才，莫元初那般大动干戈，作为局中人，她凤凌霜就算没有被重伤，也被那充满弑杀的恐怖力量波及。
“小师姐？”顾明焰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人，他道，“别说了好不好，咱们回去吧，你受伤了，必须赶回去疗伤。”
凤凌霜抬手擦去嘴角边的血，她觉得还不够，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出来，不然那些虚情假意的弟子还以为她临阵脱逃。
她推开扶着自己的人道，“用不着你假惺惺。”
“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见到漂亮女人，尤其是那些柔弱无助或者娇滴滴的，只要她们说几句话你们就觉得她都是对的。”
“而如我凤凌霜，活得独立自主还有错，我活该被你们这些小人践踏，你们众口铄金，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被利用，被打死，却还要被你们谴责唾骂，即便到时真相大白，你们也只是虚伪叹息说几声真可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都成我活该。”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犯错不需要付出任何，而我赔尽了一生，到头来还要忍气吞声才能为自己的满腹仇恨隐忍卑微苟活？”
“我告诉你们，这世上若有天道，我就诅咒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辈子求不得道，注定被雷劫劈成炭灰。”
众弟子的脸色有点难看，就想，你和陆璃雪的恩怨，何必迁怒于我们？
有人道，“这凤凌霜怕是疯魔了吧，她是逮着谁咬谁吗？”
有人却想，其实她说得没有错，如果今天换做是我遭遇她所受，说不定早就死了。
有弟子道，“掌门，此事有因，既然是由因溯果，不若查清楚，若是凤师妹之错，那再处置不迟，若是真如她所说，她受尽了委屈，那我们天云宗欠她一个交代。”
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天枢院的赵寒峥，他为刚才的大打出手感到羞愧，他知道被误会是什么感觉，所以能理解凤凌霜的愤怒。
故而他站出来请罪认罚，他道，“凤师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对她出手，这是一错；二错在于，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
赵寒峥坦然下跪，自请处置。
他身后的天枢院弟子看着大师兄这般，也纷纷效仿道，“天权院的事，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在，何不当面对峙？”
天枢院的弟子亦同自请罪。
其他院，但凡有心的都站出来认错。
还有部分人站在原地不动，有的甚至冷笑想，凭什么凤凌霜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她故意颠倒黑白，倒打一把。
那些人不愿意认错。
墨景轩看着这些心怀各异的弟子道，“行了，都起来吧，你们冲动作为，该如何处罚，此事先搁下，眼前还是处理凤凌霜的事。”
墨景轩说着转头看那倔强的弟子问，“凤凌霜，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下山，还是留在天云宗。”
凤凌霜站在原地，双手握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她会怎么选择？
是要这样认了吗？
不愿？
而下山后会是出路吗？
不是。
那要留在这里信这些人吗？
不知道。
她抬头直视着掌门的眼睛问，“你信我吗？”
墨景轩迎着她倔强的目光道，“信。”
凤凌霜莫名一僵，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
两个人旁若无人对视，似乎当在场的人都是空气。
墨景轩的眼神淡然而明澈，那是没有带任何杂念的眼神，也是看透苍生的眼神。
他墨景轩不欠她凤凌霜一分一毫，他甚至救过她，对于她来说，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至于是怎般不一样，她没心思去捋清，她只想报仇。
那么多人都在想想方设法为陆璃雪心生怜悯，独独他墨景轩，从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当旁观者，他救了她，也未曾承诺说我一定帮你解决所有事，他只是告诉她，不要被仇恨迷了心智，若是这样，敌人还在，你先自己毁了。
凤凌霜想起那天陪他一起从后山走出来，她和他走过那长长的阶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是很久以前走过的路，他们就这样走，小心翼翼，走过千年万年，跨过了时间和空间，终归要回到最初。
莫元初看着奇怪的两个人，本来觉得很愤怒，却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掌门对各分院的弟子何曾这般关心？
而且是关心一个残害同门的逆徒？
想到这个，莫元初变得心烦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