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幼时。在后宅里谁都会哭上几句,唯有他从来不哭,他知道哭并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被人疼爱才有哭的权利。
他听着床上隐约传来的吸鼻子声,烦躁地拧了拧眉。
就这一回。
他不自在地开口:“没有故事。”顿了几息又道:“我与你讲《论语》的第一篇。”
沈珏是想到,她今日被罚抄了论语,不通意思抄了也无用,恰好他会讲文章,不想床上的小家伙却没回应,让沈珏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倒是他多管闲事了。
沈珏冷嗤了声,刚要闭眼休息,就听见床上传来了响动,下一瞬,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再次探了出来。
脸上根本就没半分他想象中的委屈与失落,她笑得弯了眼,脆生生地道:“好呀。”
文章比故事自然要无趣得多,尤其是这个第一篇,今日钟先生讲过了,姜幼宜根本就听不懂。但她不在意,她喜欢睡前有人与她说话,让她知道身旁有人,才能安心入眠。
可沈珏讲的方式不同,他化繁为简,用她能听懂的词句,描绘了一副圣人授学的场景。
渐渐得姜幼宜也能跟着他磕磕绊绊地轻声念:“学而时习之……”
约莫两刻钟,那软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随之传来的是平和的呼吸声。
沈珏枕着一只手臂,微微侧过身,他没与人同屋而眠的习惯,还好小姑娘睡着了还是很乖的,没什么声响。
炭火炸开点点火星子,在无边的夜色里透着零星暖意。
他睁着眼又想了许久的事,睡意才缓缓袭来,他刚要合上眼入睡,便听见上头的小姑娘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梦话。
屋内寂静无声,便放大了那轻声的低喃。
“玉姐姐,真好看……”
真是得寸进尺,况且他多了一道疤后,哪还有好看。
沈珏搭在身侧的手指不悦地点了点,方才就该将她丢出去吹吹风,让她清醒清醒。
思及此,小姑娘酣睡着朝外翻过了身,再次低喃着:“和,和娘亲一样好看……”
烛火晃动,沈珏那锋利满是戾气的神情,恍惚间柔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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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后,弯曲的管道外,三辆青蓬顶的马车,由几个家仆护送着,来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镇。
这会并不是入城人多的时候,城门外却排起了长队,等了约莫一刻钟,才轮到他们进城,不想却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许是瞧这马车并不显贵,前来盘查的守卫态度就有些不好。
“官府搜查,马车上的人赶紧都下来。”
在旁骑着马的家仆见此,立即上前道:“还望官爷通融,车内坐的是我们家郎君,郎君近来赶路感了风寒,不便下车……”
他的话还未解释完,那守卫已经不客气地将人给推开:“去去去,老子管你郎君有没有风寒,官府查案,你们若是有谁想阻拦,就是妨碍公务,全都抓起来下大牢去。”
这家仆起先是不想惹事,见这守卫如此蛮横无理,也有了些火气。
“真是不讲理,我们从江南一路而来,怎么会掺和到你们京城的案子。”
“老子说要查便要查!你一个乡巴佬也敢指手画脚!蔑视官差,拖下去给老子打!”
“你知道马车上的是谁吗?扰了我们郎君休养,你们县官才要吃板子。”
两边还要争执,就见车帘被掀起,露出了个模样清隽的少年,少年穿着身蓝色的长袍,周身萦绕着股淡淡的书卷气。
“周叔,出门在外不要惹事,让他们查便是。”
这时一个查了后面马车的守卫,小跑着到那个态度最差的守卫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那守卫立即脸色大变。
只见他一改嚣张的气焰,讨好地朝着少年点头哈腰,还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侯府的郎君入城,您自是没有嫌疑清白的很,您请进请进。”
少年依旧谦和:“无妨,你们也是尽责盘查,何错之有。”
说完就放下了布帘,守卫也赶紧放了行,三辆马车依次朝内驶去,过了会才在城中最大的客栈停下。
等安顿好后,周叔恭敬地向少年道:“郎君,小的方才已经去打听过了,不止是这儿,京中各处的守卫多是森严。”
“可知所为何事?”
“那人知道的也不全,只说县官吩咐他们搜查一个年岁十三四的漂亮少年郎。”
周叔说着压低声音道:“听说此人姓沈。”
少年明显愣了下:“沈家之人不是或死或囚,怎么还有姓沈的?”
沈并不是个普通的姓氏,乃为前朝皇姓,前朝皇帝昏庸,曾勒令举国上下除了皇室一脉外,所有姓沈之人改姓。故而他自缢后,新帝对沈氏一脉赶尽杀绝,昏君的子嗣都不复存在,从哪又蹦出个少年来。
“这个小的倒是有所耳闻,传昏君有一次子天生残疾,自幼被封蜀王,随母住在巴蜀封地。蜀地易守难攻,圣上起事之时,一直将其视为心腹重患。没成想,圣上的铁骑刚踏破九城,那边就递来了归降书,这蜀王不仅自己归降,还主动献上了一双儿女。”
“圣上一来为了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