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头已经傲然站立的凶兽一般。
……
李绚一身红衣金甲,平静的走在中军大营之中,身侧跟着苏宝同和崔鼎。
崔鼎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始终没能开口。
前方的中军大帐之前,两名护卫上前,拦住苏宝同和崔鼎,对着李绚拱手,说道:“王爷请!”
李绚微微点头,独自一人走进了大帐之中。
耳畔护卫声音高喊:“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副总管,检校右卫将军,鸿胪寺少卿,南昌王李绚到!”
中军大帐之内,两侧十数名凶悍军将同时肃然站立,一名穿着黑色鱼鳞甲的冷肃帅臣坐在大案之后。
李绚停步,然后肃然拱手,低头道:“末将李绚,见过大帅!”
“南昌王辛苦,请坐。”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低头的李绚忍不住的轻叹一声。
抬起头,李绚带着担忧和肃然的看向坐在大案之后的刘仁轨,拱手道:“末将领命。”
李绚没有客气,直接走向了左侧桌案下的胡椅上坐下。
刘仁轨轻轻的笑笑,看的出来,李绚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也知道李绚知道他的存在。
刘仁轨,尚书左扑射,西北道行军大元帅,洮河,兰鄯,甘凉,沙肃,剑南,西北十路行军大元帅,大总管。
在场诸将早就知道刘仁轨的存在,但在军中,除了都尉以上的军将,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外界就更加没有多少人知道,兰鄯道行军大总管,究竟何时已经由裴行俭替换成了刘仁轨?
刘仁轨在这里,裴行俭又去哪里了?
朝中究竟在图谋什么?
在场诸将对李绚和刘仁轨的关系都知之甚详,甚至以萧嗣业和孙仁师,在刘瑾瑜和李绚大婚的时候,都曾派人前往长安庆贺。
对于李绚坐在一侧,没人提出异议。
更何况,李绚是洮河道行军副元帅副总管,整个大帐之中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只有兰鄯道行军副总管左卫将军萧嗣业,行军副总管右屯卫将军孙仁师。
李绚如果客气一些,他是整个大帐之中的四号人物,不客气一些,他的地位在刘仁轨之下,排列第一。
不过刘仁轨让李绚坐在一旁,也并非是要彰显他的地位,而是要告诉在场诸将,李绚此来,就是来给大军运送粮草。
其他作战诸事,他一概不牵扯,不用担心他会来抢夺军功。
李绚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予以了回应。
……
刘仁轨凌厉的目光从在场诸将的脸上扫过,然后平静的说道:“吐蕃人的战书,诸位都看到了,明日之战,如何出战,诸位都说说吧。”
在场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透露出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论钦陵的这封战书,如果换做是平时,刘仁轨根本就不会多看。
这么浅薄的激将法,他如何会理会。
但可惜,论钦陵拿出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筹码,或者说是诱饵——素和贵。
吐蕃青西都护素和贵,前吐谷浑贵族。
十余年前,因为和慕容诺曷钵矛盾,素和贵将吐谷浑所有机密虚实全部告之了吐蕃,让吐蕃一举荡平了吐谷浑。
素和贵从此依附了吐蕃,成为了吐蕃高官的同时,也独自拥有大批的吐谷浑骑兵。
带着大量吐谷浑族人留在故地,每次大唐和吐蕃开战,素和贵都会率众攻伐大唐。
尤其是大非川一战,就是他从背后突袭了郭待封的后勤大军。
就在不久之前,李治亲自开口,让论钦陵用素和贵的人头,来换他弟弟勃伦赞刃的安然无恙,但可惜,论钦陵拒绝了。
说大唐痛恨素和贵,有是有,倒没有到皇帝亲自开口的地步。
李治之所以参与,还是因为素和贵如今在吐谷浑的关键地位。
他如果死在吐蕃人的手里,那么对于大唐接下来消化吐谷浑的势力有着极大的好处。
所以眼前这一仗,他们不打不行。
左卫将军萧嗣业率先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帅,论钦陵向来以阴谋著称,渴波川北临青海南山,南临沙珠玉河,地形虽然大多平坦,但中间有数条河流从南山而下,隔断青南盆地,同时越是往西,丘陵山地增多,亦多有可设伏之所,如此彼辈谋划良久,敌情不明,轻易出阵,恐怕损失不小。”
“但稳扎稳打是行不通的。”孙仁师从另外一侧站了出来,看着刘仁轨和李谨行说道:“彼辈多是骑兵,往来如风,稍有迟疑,便是远窜百里,失之太远。”
“想要布置战法,首先需要弄明白,论钦陵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刘仁轨的目光看向下面众将,最后点名说道:“孝杰,你来说说。”
左卫中郎将王孝杰走了出来,拱手道:“回禀大帅……”
刘仁轨本来应该一年后再调西北道的,现在变了这么多,就提前调了过来;王孝杰在明年这时候已经是左卫将军了,今年就定了左卫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