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毓与陈群,杨修‘闲聊’的时候,刘辩已经回到后殿,手里拿着一道‘密信’,神情玩味。
这是益州士族以及部分官员的联合密信,收信人是钟繇。
而这封信的情绪可用四个字来表达:归心似箭!
这些人,不满于刘璋的统治,希望归附朝廷。
“仲达,你怎么看?”刘辩看着信,漫不经心的道。
掌宫令司马懿站在刘辩身前不远,躬身低头,十年如一日的恭敬模样,道:“陛下,臣以为,自刘焉死后,益州便分为三派,一是刘焉旧属,二是本地士族,三是心向朝廷。刘焉死后,三方互相争斗,旷日持久,虽然刘璋以兵力强压,勉力控制,但随着朝廷日益复强,尤其是克复荆州之后,益州三派逐渐分化,皆有一部分心向朝廷,加上刘璋无能,任由奸佞横征暴敛,庶民期盼王师再临之心,前所未有的炽盛……”
刘辩微微点头,道:“仲达分析的,颇有道理。”
“谢陛下。”司马懿立着,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有恭敬。
不远处的潘隐,徐衍则暗自摇头,这司马懿在陛下身边时间还是太短,完全不懂陛下赞许的‘严重性’。
刘辩放下奏本,拿起茶杯,微笑着道:“那你以为,现在是朝廷收归益州的良机吗?”
司马懿头也不抬,道:“回陛下,臣以为不合适。一则,朝廷平乱未定,二则,益州虽乱且稳,加之益州地势险要,一旦发兵征讨,必然旷日持久,对于眼下朝廷来说,实非良机。”
刘辩轻轻喝了口茶,不置可否的道:“那你认为,现在的良策是什么?”
司马懿神色认真的思索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当继续分化益州三派,使之内斗不停,同时施加外力,迫使刘璋储备大军,空耗钱粮,待等时机成熟,朝廷定可一战而胜,收复益州!”
刘辩放下茶杯,默默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向他,道:“荀仆射向朕建议,派一能臣赴益州,收拢三派忠于朝廷之士,待等王师兵至,内外夹击,事半功倍,你怎么看?”
司马懿神色不动,心里却抖了又抖。
话头到这里了,司马懿哪里还不明白,所谓的‘能臣’,便是他!
益州是什么地方,是刘璋的地盘,他司马懿要是过去,鬼都知道是干什么去的,那还能得到王师吗?
王师还在集结,怕是刘璋就要了他的脑袋!
“臣请命!”
只不过是刹那间,司马懿就抬起手,沉声道:“臣愿赴益州,为朝廷,为陛下克复益州做准备!”
刘辩微笑着道:“卿家一片赤诚,朕心甚慰。这样吧,加卿家为成都太守,并巡盐使,三日后,由禁军护卫前往。”
成都太守,巡盐使!
这两个官职,无一不是要命!
那刘璋现在领的,是绵竹太守,私自又领了个‘督益州军事’。
要是司马懿真的领了这两个官职过去,实际上地位是比刘璋要高的!
这不是逼着刘璋动杀心吗!?
“臣,领旨谢恩!”司马懿毫不犹豫的行大礼。
一脸镇定平静,心头惴惴不安。
他这一过去,刘璋肯定不会立即杀他,可日后呢?
刘辩没有立即‘免礼’,而是看着司马懿的背影有些出神。
王朝末年,忠勇之士无数,奸邪之辈更不少,不到最后,谁能分得清忠与奸?
情势已不同于历史,可刘辩还是分不清,分不清曹操的忠与奸。
曹操已四十多岁,宦海沉浮,城府极深。
司马懿才算初出茅庐,稚嫩的很——刘辩还是看不清!
司马懿头磕在地上,本已经准备起身了,久久听不到那句‘免礼’,只能保持在姿势,心里揣度不断。
不远处的潘隐见状,悄悄上前来,低声道:“陛下。”
刘辩抬起眼皮,瞬间清醒过来,道:“免礼。徐衍,带他去见左栗。”
“是。”徐衍应着道。
司马懿告了退一声后,异常恭敬的退了出去,
刘辩轻轻伸了個懒腰,轻声笑着道:“现在差不多了。”
司马懿出了崇德殿,神情依旧保持着恭敬,在徐衍的带领下,先是去了黄门北寺狱,而后转道尚书台,最后去的吏曹。
但在司马懿抵达之前,王朗就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你是说,卢毓为颍川太守,陈群,杨修佐之?”王朗看着来报信的员外郎,面带诧异的道。
“是。”员外郎神色发紧,欲言又止。
不需要他说话,王朗已经一脸了然之色,神色怅然,道:“陛下,这是在警告我们……”
员外郎默默点头,不敢乱说话了。
‘颍川党’与‘杨党’都想要‘颍川太守’这个位置,毕竟是‘颍川党’的大本营。
但宫里突然让与两党不沾边,或者说属于宫里人的卢毓为颍川太守,还要陈群,杨修为辅,其意不言自明。
“让他们都收一收吧。”王朗想清楚了,撑着桌子站起来道。
宫里的态度十分明显了,要是继续斗下去,就要准备好承接宫里的怒火了。
天牢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