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揽才,这考试在即,反而走了?
王朗自然不会说实话,糊弄着道:“陛下有急事,对了,是三天考完吗?考卷封存后,立即送到东观,东观会立即拆开阅卷吗?是由蔡公,我以及陈尚书三人阅卷主官?”
陈琳听着王朗突然来的问话,心里古怪,这不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吗?
孔融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按照规矩是这样,王尚书有不同想法?”
王朗瞥了眼孔融,不动声色的道:“我的想法是,一律封存在茂院,由礼曹负责看管,三天再送往东观,同时阅卷。”
陈琳与孔融都很疑惑,为什么王朗突然要改变规则,虽然也可以,但王朗这个时候说,不免令人生疑。
“尚书,可以开卷了。”这时,一个巡考官过来道。
陈琳与他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王朗,道:“好,就依照王尚书之意。”
孔融也没有什么意见,擦了擦汗,便准备开卷,正式考试。
王朗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与边上的田丰道:“田兄,你说,他们二人是否涉案,或者说知情?”
田丰面色淡漠,道:“谁涉案我都不奇怪。”
田丰说的是真心话,先帝在位时,所有的官职几乎是明码标价,三公都是可以买卖的。
虽然当今陛下继位后,勠力整顿吏治,肉眼可见的清明,可暗地里的龌龊,何尝就少了?
不说地方上了,就是朝廷里,买官卖官那也是屡见不鲜,朝廷三令五申,一颗颗人头作为警示,仍旧难以阻止。
尤其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士族,朝廷哪怕再怎么清理,依旧无法将他们连根拔起。
官场,始终还是那个官场,永远不能指望它清澈如水,正如官场中人,谁敢保证谁是干净的?
王朗分明听出了田丰话里也将他带了进去,神色一肃,道:“田兄,我可以给你保证,我王景兴绝无牵涉其中!”
田丰无不可的嗯了一声,道:“近来王尚书与蔡公走的颇近,已引起不小非议声,王尚书没想过回避一二吗?”
随着刘绍即将被册封为太子,作为外公的蔡邕自然水涨船高,哪怕他再低调,可朝野认为他即将复出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洛阳城角角落落。
王朗从容一笑,道:“我与蔡公光明正大,何惧人言?”
田丰仿佛没有听到,看了一会儿,等着试卷分发下去,没有什么事情了,这才告辞离开茂院。
王朗则背起手,优哉游哉的巡视考察。
他不是监考官,但作为吏曹尚书,有资格在这里巡视,更何况,他已经接下了刘辩的‘圣旨’,要彻查初露尖尖角的‘大考舞弊案’。
刘辩离开了茂院,径直回宫。
进入朱雀门后,便选择了步行,边走边思考。
官场的浑沌他是一直知道的,自先帝以来,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其中的肮脏龌龊深入骨髓,不是轻而易举能料理干净的。
他现在思考的,如果真牵扯到了‘颍川党’高层,该如何善后?
现在,还不是处理‘颍川党’的最好时机。
“陛下,要皇城府查一查吗?”潘隐见刘辩久久不言,在他边上低声道。
刘辩下意识的摇头,道:“这是朝廷的事,要朝廷自行去查。对了,各地进京的官员,能在大典前到吗?”
潘隐道:“时间足够,应当并无问题。”
“好。”
刘辩整理了下头发,道:“让徐衍盯一盯吧。”
“是。”潘隐应着。
刘辩走着,就来到了嘉德殿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嘉德殿,在不大的汉宫中,并不突出,但它的东西,一个是尚书台,一个是大司马府。
是大汉朝最高级别的两个机构,这两个机构,掌握着大汉朝几乎所有的权力!
主事者,一个是荀彧,一个是曹操,一文一武。
刘辩谋划多年的格局,总算是成型了。
‘这应该是目前来说,最强的搭配了吧?’
刘辩眯着眼,静静看着两个不起眼的廊庑,心里平静又波澜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