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没有决堤?
张飞见没有外人,便大声道:“来人说,有些可能是要救城里被关的那些水官,还有一些是原本的匪徒,想要趁火打劫。”
刘备回头看了眼水情,神色犹豫。
现在要是带兵离开,这里缺口多半会被重开,到时候不知道要淹没多少郡县。
而不回相县,相县一旦被乱匪攻破,那也是大罪!
糜竺在一旁见着,稍稍思索便道:“将军,还是回兵吧,相县不容有失。”
刘备皱眉,烦恼的叹气道:“我若走,这下游的数县百姓该怎么办?岂不是等同于为我所屠戮?”
糜竺一怔,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飞大声嚷嚷道:“大哥不必烦恼,区区匪患,我一人,三千兵足以!”
刘备双眼一亮,道:“三弟,你通知二弟,伱们各带一千兵马,不求剿匪,只要击退他们即可。”
“领命!”张飞也不管缩水了一千人,抱拳一声,大步转头离去。
刘备依旧忧心忡忡,目送张飞骑马飞奔而走。
为了治河,可以说引发一系列种种龌龊,刘繇,田丰,刘备等人无暇分身,全力治河。
而整个豫州都被牵连,或许是慑于刘繇、田丰的狠辣,不想被杀或者抄家亦或者是真的关心不想,不想浑河决堤,总之,不少郡县纷纷派人运送钱粮以及青壮前来支援。
这大大缓解了刘繇,田丰等人的压力,但大雨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越下越大,水位不断高涨,始终处于危险的边缘。
这一天晌午,田丰坐在一颗大树下,摸了下满脸的泥土,低头吃着盒子里的米饭,也不管大树不断滴落的雨水。
不远处的各处树下,坐满了人,都在急急吃饭,时不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河堤。
那里的大水澎湃,不断嘶吼拍打河堤,如同一只饥饿的困兽,想要冲出来。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满脸忧色。
田丰埋头吃饭,脸色如同一块半红不黑的转头。
郡丞吃了几口,来到他身边,抬头看了看天,道:“府君,下官问过了,说是大雨这两天可能会停,但根据经验,过不了几天还会再下。”
田丰将饭盒放到一旁,神情如铁,道:“还有什么办法?”
郡丞摇头,道:“能用的都用了。加上刘将军的士兵,动用的青壮有十多万了,要是再堵不住,也是天意。”
说完,他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说吧。”田丰眉头一皱道。
郡丞瞥了眼四周,将其他人挥手赶走,上前低声道:“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很多谣言,说这洪水是示警,指的是陛下失德,昏庸暴虐,苍天惩戒。”
田丰摆了摆手,道:“不用理会。”
这种谣言,但凡出点事情都会有类似的,尤其是在王朝末世,换汤不换药,层出不穷。
郡丞见他不在意,又道:“还有,还有就是……金刀之谶。”
田丰脸色终于变了,站起来,直视他的双眼,厉芒如剑,低喝道:“哪里传出来的?!”
郡丞一惊,急忙道:“不清楚,传的到处都是,下官已经下令弹压了,但是,没空详查。”
田丰脸角抽搐了一下,双眼冷漠的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同僚与百姓。
‘卯金刀为劉’,‘金刀之谶’,看似是指刘姓将继续统治天下,可也被用来谋反,意图取而代之。
‘金刀之谶’被广泛使用,尤其是黄巾之乱时,‘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下,也有着‘金刀之谶’为佐。
在田丰的目光之下,很多人投来疑惑的询问之色。
田丰收敛神色,低头沉思,不过片刻,沉声道:“准备一些兵丁,对于逃跑的民夫以及肆意杀编造、散播、传播流言的人,就地格杀!”
郡丞神情凝重,低声道:“府君,真要这么做吗?一旦引发乱子,可不好收拾。”
这些民夫都是临时招募过来的,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一旦引发他们骚乱,非但控制不住,引发民变不说,最重要的治河也成了空。
“不控制乱子更大!”
田丰双眼冷厉,道:“你暗中注意下,找出是什么人。”
郡丞顿时反应过来,道:“府君,你是怀疑,有人刻意散播谣言,图谋不轨?”
“嗯,”
田丰没有隐瞒,心里压着怒气,眼中都是杀机,道:“再通知刘使君以及刘将军,要他们切莫手软,这种时候,任何乱子都不能有,一旦发现,必须雷霆震慑!”
“遵命!”郡丞警惕起来,沉声应道。
田丰再次望向河堤,那边还有农夫在堆砌河堤,抵挡不断坐大的洪水。
他神情凝重,心里苦思着办法。
实则上,到了现在,他也清楚,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河时间,只能不断垒高,没有什么办法。
可现在还不到七月,现在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雨季还没有到。
即便这一次渡过去了,下一次,下个月呢?
田丰心情沉重,更加痛恨那批贪渎修河款,欺上瞒下,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豫州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