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经常给曹操辩解,说曹操一生是汉臣,可实际上,并不是。
高祖皇帝临终前,与众臣杀白马盟约:非刘不王,非功不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
当曹操称王那一刻,已经不是汉臣了。
反倒是荀彧,一身为汉臣,到死都在反对曹操称王。
旋即,刘辩又看向刘虞。
这位老臣在剧烈咳嗽,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陛下!”
刘虞再次直起身,枯槁的脸上有一丝丝涨红,大声道:“仅凭一句王莽,便要杀良将,无异于毁我大汉江山社稷,臣请陛下明鉴!”
荀彧见着刘虞这般情形,似也有些不忍,缓和道:“陛下,非是臣有私心,曹操身上疑点颇多,还是等查清为好,否则朝野难以信服,恐多生事端。”
刘虞冷笑一声,道:“朝野?丞相说的是颍川党吗?以老夫看来,十个曹操,也比不过一个颍川党!党争是亡国祸根,春秋战国数百年,丞相读书比老夫多,须老夫与你举例百十吗?”
荀彧被一句‘颍川党’堵的是哑口无言,一个字发不出来。
他抬头看向刘辩,迎着刘辩的目光,慢慢低头,沉默再三,道:“陛下,臣……”
“好了,”
刘辩摆了摆手,笑着道:“也没什么好争的,曹操的事,这也一直在查,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朕还是信他的。这样吧,调他为右司马的计划不变。他不会是大司马,但可以统管大司马府的事务。二位卿家,这样如何?”
荀彧犹豫着,没办法说出反对声。
刘虞想了想,抬手道:“微臣谢陛下。”
解决了曹操的事,刘辩迅速转移话题,道:“丞相,五斗米教,你想好怎么处置了?”
荀彧暗中吸了口气,也只能放下曹操的事,抬手道:“是。臣认为应当速战速决,不宜拖延。”
刘辩想了又想,道:“可以处置,但不是封禁。我朝对于积极向上的宗教,还是秉持宽容之策。一切宗教,只要合乎律法,便允准传教、发展。丞相处理这件事,要有理有据,不可一刀切,不能波及无辜,不能伤害宗教的未来发展。”
荀彧仔细品味着刘辩的话,片刻后,道:“是,臣明白了。”
刘辩点点头,而后看向刘虞。
荀彧似乎有所明悟,抬手道:“臣,告退。”
刘辩目送着荀彧的背影,与潘隐道:“搬两把椅子来,朕与刘卿家坐一会儿。”
刘虞本来还想说话,闻言只能躬身。
不多时,两把椅子摆在小桥上,刘辩坐在桥边,刘虞稍后一点。
刘辩看着手里的鱼饵,道:“卿家觉得,除了曹操,何人还能担任大司马?”
刘虞闻言一怔,继而有些愣神。
他仔细算了算,仿佛除了曹操外,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
虽然当今陛下继位后,着力提拔‘年轻人’,可明显还没有人有足够的资格,担任大司马。
再看尚书台,荀彧,荀攸,钟繇都是年轻后辈,在声望上,相比灵帝时的那些人,都差的太远!
“朕需要时间。”刘辩扔着鱼饵道。
刘虞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刘备不日入京,卿家有空,提携他一下。”刘辩道。
刘虞听懂了,想起了卢植临终前提携曹操的事,继而道:“臣明白了。刘备宽仁,知兵坚韧,是合乎大司马的人选。”
“卿家,”
刘辩忽然回头,目光怪异的道:“在朕看来,曹操其实是适合丞相,但早年前,他与朕有约定,为功业愿跃马疆场,而不是文官一路。”
刘虞也知道这件事,沉吟一阵,道:“陛下,是想再设大将军?”
刘辩眉头一挑,笑了笑,转过头,道:“不会。朕随口一说。公孙度倒也合适去辽东,最多是疥癣之疾,但至少能为朝廷拖延出四五年时间。至于曹操,卿家的奏本朕看过了,也查过了,他的那些钱粮出处……没查出来。”
连陛下都没查出来?
刘虞脸色微变,沉声道:“陛下,曹操之能,当今天下无出其右,不能不用,但也需警惕把控,放在洛阳是为最恰当之选。”
刘辩神情古怪起来。
在不知不觉间,君臣、尚书台与大司马府、朝野达成了对曹操‘无比警惕’的默契。
另一边,尚书台里在召开秘密会议。
等众人听完荀彧的转述,钟繇若有所思的道:“陛下还是有意立国教的,只是这五斗米教太过不堪,所以看不上。”
荀攸道:“那便先礼后兵,将宗教这一块交给礼曹、太常寺来管,命他发布管理细则,而后要求五斗米教交出会众名单,而后是钱粮进出账簿。”
陈宫在一旁静静听着,道:“那,对那十万教众,该如何处置?”
十万人,可不是小数目,一旦闹起来,就是大事!
洛阳京畿之地,一个不好就后果难料,是在座都背不起的黑锅。
“先诛首恶!”
荀彧语气果断,道:“先抓了张鲁等人,而后命他们认罪,解散五斗米教,对于顽固不从者,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