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振奋。
永汉五年,十一月中,第一场雪有些姗姗来迟。
一向好雪的刘辩,在芳林苑漫步,踩着雪,高兴的看着芳林苑的花草树木,与身后的荀彧笑呵呵的道:“卿家,朕这御花园的雪景怎么样?”
荀彧本就面容老成,经过一年的忙碌,更显‘年老’,看了眼雪景,陪着笑道:“此景独树一帜,臣在其他地方从未见过,想来是陛下亲手设计。”
刘辩笑容更多,道:“朕打磨好几年了,总算有些样子。”
荀彧无心赏雪,瞥了眼不远处的亭子,热气腾腾,茶水显然煮了很久,站在边上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娇柔女子。
荀彧预计的刘辩停脚谈正事没有发生,刘辩继续走着,道:“这雪啊,每年都不一样,百看不厌,卿家有没有写一些歌赋的想法?”
荀彧看着刘辩的侧脸,心里暗秉一口气,道:“臣才疏学浅,怕让陛下见笑。”
他今天入宫,并非是因为平灭董卓,而是因为‘清丈田亩、户丁登记’有了一个结果。
在刘辩的强大压力下,各州郡再三修订后,上报了一个相对可靠的数目。
荀彧跟在刘辩身后,亦步亦趋。
前面的陛下是知道他入宫的目的的,但却不开口,明显是已经知道了,可还是不满意。
刘辩来到一株梅花前,伸手轻轻折下来,抖落了不少雪。
荀彧望着那截断了的新枝,默默一阵,道:“陛下,臣认为,总体是可靠的。”
“兖州三百八十万,冀州一百二十万,青州三百万,幽州二百万,司隶二百二十万,并州,只有四十万……”
刘辩如数家珍,回头看向荀彧,微笑着道:“卿家,这样的数据,你信吗?这六州人口加起来,不过一千二百万,中平年间,我大汉户丁一千万,人口约五千万,最富饶的六州才五分之一……”
荀彧刚要说话,刘辩微微抬头,道:“六州的耕地面积,不过二百万顷,不足中平年间的三分之一……卿家,你要劝朕相信吗?”
荀彧见刘辩这般洞彻,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抬手道:“陛下,臣并非推责,也不相信,只是,一昧强迫,臣恐生变。国家大乱未定,还须上下一心,当以优柔为主,不宜过于苛刻。”
‘清丈田亩、户丁登记’,之所以能有这些数字,绝大部分原因,是刘辩的一再施压,强迫尚书台,也逼迫地方州郡的主官。
这些高压手段,尚书台以及朝廷都颇有怨言,更别说地方上的土皇帝了。
刘辩对荀彧的话不置可否,注视着荀彧的眼睛,道:“这洛阳城里,当官的拉帮结派,非我即敌。世家大户联姻串联,铁板一块。地方上的州牧,郡守世家大户,个个想方设法增加实力——巧取豪夺,苛捐杂税,圈地豢民,培植私兵……”
荀彧微微躬身,并没有辩驳。
这是事实,众所周知的事实。
汉室衰微,皇权旁落,最直接的体现,除了权臣出现外,地方上的头头脑脑也开始逐渐的独霸一方,自成势力,对于朝廷的命令,从最开始的小心谨慎,接着是选择性接受,到最后的充耳不闻,所用的时间,其实非常的短。
刘辩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道:“总体来说,现在是地多人少,卿家认为,安置流民,划分土地,虽然暂时做不到人人有其田,但七八成,应该不难吧?”
荀彧稍稍沉吟,道:“不难。”
刘辩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道:“卿家说的是不难?”
荀彧抬着手,面色认真,道:“陛下,从各州郡的奏疏来看,地是够的。”
刘辩仔细想了想,道:“青壮呢?”
地方官宦、世家大族以及名望之势,除了热衷于圈地外,还有就是豢养青壮,聚拢、藏匿了大量的青壮作为私仆,私兵。
荀彧道:“尚书台决定,对于佃租等限定,确保百姓收成,至少可以果腹。”
刘辩神色微动,笑着道:“来,卿家坐下说。”
世家大户的收入,大部分来自于佃租,一旦限定佃租,对世家大户来说,将是一记重锤。
刘辩走向不远处的小凉亭,径直坐下,拎起茶壶。
荀彧在刘辩对面坐下,瞥了眼这个陌生女子。
女子恭谨的坐下,无声的刘辩身旁摆弄茶具。
刘辩给荀彧倒了杯茶,道:“卿家这一年的施政,朕看在眼里,总体来说,顾大局,保民生,措施得当,温和有序,没有大起大落,北方各州稳定向上,朕很满意。”
听到刘辩这句话,荀彧才悄然长长松了口气。
面对眼前的陛下,荀彧向来压力如山。别说他了,前面的无为丞相杨彪,也没有得到认可。
“喝茶,”
刘辩放下茶壶,神态轻松,道:“吏曹,户曹的尚书,不换了,伱们继续兼任。”
荀彧知道,这是‘奖赏’,拿起茶杯,躬着身,道:“谢陛下。”
刘辩喝了口茶,摆了摆手。
潘隐会意,给四周的人一个眼神,悄步退走。
等人走了,刘辩抱着茶杯,笑着道:“关于明年的改元,建安,嗯,不错。关于立储,朕是属意刘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