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垂下头,心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这师三小姐再如何见得血腥,到底还是个自幼养在闺闺里的女子,昨夜人死在她的面前,就已经将她吓得七魄丢了六魄。
让她杀人……
赵凿估计她绝对做不到,恐怕会选择一起去死。
然而这次赵凿却猜错了。
师知苧对着身旁伸出手,喑哑着腔调一语双关地对他说:“剑,人。”
顾蕴光将手中的剑放在她的手中,含笑地往后撤退一步,骨节分明的冷白食指竖在唇前:“声音很难听,最后一次,下次别说了。”
师知苧冷笑,不让她说,她还偏生要说。
“是吗?我不仅要说,每日都要对着你说。”她冷眄地提着手中的剑,面无表情地朝着他挥去。
“贱人!”
既然左右都是死,这一剑若是能杀他,一起下去倒也算幸事,若不能杀他,侥幸重伤他也不亏。
师知苧冷着眉宇,紊乱的乌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寂,凉如林间被积雪厚压的松竹。
顾蕴光对她突然持剑反击毫无诧异,放在唇边的手指移开,身如鬼魅般旋过她的身后,冷凉的指尖带着初雪的温度,轻轻扣在她小臂上。
震麻的感觉从被点过的地方蔓延,手腕一软,长剑从掌中脱离,滚落在下台阶。
顾蕴光遗憾地看着下方的剑,“好剑,这般就没有了。”
话音落下指尖用力,师知苧捂着毫无知觉的手臂瘫软在地上,乌发汗津津地贴在脸上。
顾蕴光居高临下地觑着她,用脚尖抬起她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恹恹之情。
“都烧了吧,我今日见不得血。”他头也未抬地嘱咐底下的赵凿。
赵凿这才从方才那的惊险中回过神,牙齿隐约发颤,幸好主子对她的杀心比玩心小。
真不喜欢执着不听话的东西,但当年的仇算是报了。
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他眸中却闪着兴味,松开脚蹲在她的面前,近距离欣赏她此刻的无助和可怜。
女人瘫软在地上,双眸紧闭,羽睫上凝着水珠,黎明的晨曦照在上面如同血珠,裙摆如同千瓣芙蓉散落,随着翻滚裹着姣好的身段。
不可否认她虽不是绝艳的美人,却带着令人忍不住攀折的气质。
折下的花并不能保存多久。
“你我之间算是只有秦照了。”顾蕴光微憾地伸出手,欲要攀开她面上覆盖的乌发,可临了又想起上次。
指尖顿了顿,最后还是垂下,修长的手指勾起她额上的湿发,露出她光洁的额,清隽的眉眼。
师知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喘息着睁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逆着光,如同勾她魂魄的恶鬼。
她不好过,他也得跟着一起。
师知苧眼底闪过厉色,蓦然从地上翻起来,用未受伤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使尽力气将他按在地上。
玉冠磕在地面,簪子断裂成两截。
倒在地上的顾蕴光弯起嘴角,虚抬着眸,看着她脸上的仇视,一样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用力,他便用力。
“试试谁死得更快些吗?”他的腔调如常,如同纵容不听话的狸儿对主人伸出爪子。
师知苧被掐得面色泛红,手中力道却丝毫不减,甚至恶劣地将指甲深陷他的颈肉。
然而身下的顾蕴光面色虽逐渐泛起红痕,却依旧勾着殷红的嘴角。
不怕疼,不怕死。
恨得令人憎恶。
师知苧体力本就不多,如此僵持,很快眼前浮起朦胧的眩晕,身子左右摇晃,掌中的力道松懈。
纤细的脖颈被人恶劣地一用力扣住脉搏,一阵震麻感袭来她便克制不住地倒下,随后彻底昏死过去。
推开身上的人,顾蕴光意犹未尽地坐起身,他眼含欢愉的将视线落在一旁,已经昏死过去的师知苧身上。
抬手按在脖颈上,微转动着。
皮肉牵扯出的疼痛尤为明显,但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得到过,这般好玩的东西了。
“赵凿。”他语气轻快地唤着。
赵凿连忙应声。
顾蕴光垂下眸,嘴角微勾,腔调拉长,缓慢道:“将她养起来。”
只要不是杀人,赵凿恨不得将头点成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