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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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幽深,隔着十几步才立着一座照明的石灯,却因为夜已经深了,里头的灯油大概将要燃尽,显得并没有那么明亮。

朦胧的夜色下,她整个人灼如芙蕖,美目中含着锋芒。

这是杨變第一次见元贞帝姬如此锋芒毕现的模样,哪怕他之前数次无状,她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嗔怒。

不像此时,颇有一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锋利感。

可方才她又为何在圣前帮他说话?

明明心中质疑是他这边拉她下水。

……

不远处,希筠撑着灯笼,眼睛不错地盯着那边看。又小声问绾鸢:“你说帝姬跟杨将军在说什么,竟把我们都支开了。”

绾鸢先是沉默,又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

“你这是心虚了?”

杨變默了默,说:“不管帝姬相信与否,此事并非我义父所为。”

“我没有明说,将军又怎知我在说什么,如此解释莫怕是在掩耳盗铃?”元贞讽道。

“帝姬能想到的,杨某自然也能想到,”杨變说得很郑重,难得收敛了眉间的讥诮,显得很真诚,“但不管帝姬信不信,此事并非我义父所为。”

“你入禁中后,并未与权少保有任何交流,又怎知非他所为,将军就算妄言也要动动脑子。”

杨變一窒,不禁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我问了,义父说不是他。”

顾忌有他人在场,他与义父确实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并不代表不能有其他交流。出福宁殿时,他就用眼神询问过了,当时他义父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是父子多年来的默契,一时用言语却是说不清。

“怕是有帝姬的对头得知此事,想借机生事,却未曾想阴错阳差反而帮我解了围。”杨變猜测道。

元贞不置可否。

她确实有许多对头不假,可她的对头不可能会如此清楚当时状况。

即使假设对方或者有对方仆从在场,可当时发生那样的乱子,一时脱身不得哪能这么快就回去报信?

还能这么快就准备了一个谏议大夫,就为了对付她?

一阵寒风拂过,吹得两人袍摆翻飞不止。

春日里的夜,还是有些冷的。

杨變想了想,又说:“不管怎样,此事因我而起,杨某回去后定会详查,是时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告知帝姬。”

元贞默了默,俄顷后转身。

“不管如何,你又欠我一次。”

.

等杨變赶回去时,权中青与其他人的寒暄已到了尾声,一行人也已走至宫门处。

都是一群老狐狸,说是寒暄那就是真寒暄,根本不会说任何有用的话,甚至今晚的事提都不提,有的甚至聊到了明日天气如何。

“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喽,得回去歇着了。”

吕高逸捶了捶老腰笑叹道,走到官轿前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吕相公慢走。”

“都回吧,我也回了。”尚书左丞王长旭来到自家马车前道。

送走了吕相公,又送走了王相公、陈相公以及刘中书这几个高位执政官,几位御史和谏议大夫们也各自或坐官轿或坐着马车离去。

作为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的褚修永留了一步,说:“善后之事就交由你吧。”说完,人也翻身上马走了。

留下权中青和杨變这对义父子。

“与人解释了?”

杨變点头。

权中青领着义子,一边往马车处走,一边说:“那秦台谏突然冒出来,上蹿下跳地拉着元贞帝姬说事,旁人拦都拦不住,我一句未言,此事便已解决大半。在旁人眼里,这秦台谏就是我安排的,也不怪人家会疑心。”

权中青乃真正的百战之将,戎马一生,早年是只骑马从不坐轿也不坐车,如今却不得不以马车代步。

义父的伤病愈发严重了。杨變心知肚明,却一言不发,见权中青上车时腿脚不够利索,还在后面撑了一把。

“老了!”

在车中坐下后,权中青笑叹着捶了捶腿。

他这两条腿受过太多次伤,在雪地里趴过,在泥水中滚过,早已遗忘到底是哪次受伤,才致使如今的局面。

早先坐镇边关,还能勉力维持,如今来上京不过两月,大概是久不用了,竟愈发不中用。

“义父不老,才六十有二,离七十大寿还远着。”

不同于面对其他人时,或张扬跋扈,或桀骜不驯,或尖锐讥诮又或是沉默冷硬,在面对义父时,杨變显得格外安静,仿佛身上的逆毛都顺了。

.

车厢并不大,却塞下了两个彪形大汉。

尤其杨變,他腿长胳膊长,还得小心翼翼地蜷着腿脚,才不至于挤着权中青。却又毫无自觉,只顾安慰着义父。

这幅画面实在让人忍俊不住,权中青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都会老,怎么不老,不像你们都还年轻。”

“还记得当年初次在军中见到你,简直就是个狼崽子,谁都不服,还总想着逃跑。被督战队抓回来,只能安稳几天,转个眼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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