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泛出一丝微光时,距离洪瑞泽重新推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根据各项指标分析,洪瑞泽血压骤降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体内出现了新的不明出血点。
高羽诚彦赶到时病人已再度陷入昏迷。
他紧急召集团队,立刻进行手术。
病房外,洪家人焦急的等待着。
当闻讯赶来的郑家人到达时,洪子叶发了疯般冲向郑依菁。
“明知道病人没有脱离危险期,他身为主刀大夫,怎么可以离开?”
“这什么医神?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趁机想要了我泽儿的命?”
“如果我泽儿有什么闪失,郑依菁,我要你们陪葬!”
众人试图拉开洪子叶,可她疯颠时力气大到惊人。
拉扯间,她长而尖的指甲划伤了郑依菁白嫩的脖子。
“够了!”
一声怒吼,来自舅舅洪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要无理取闹。”
小女儿洪睿熙赶紧搀扶着母亲,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洪雁心疼地给郑依菁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当看到女儿脖子上留下的几道抓痕时,她直接绷不住了。
“走!跟妈妈回家!”
“咱不在这受这鸟气!”
郑依菁心想,要就这么走了,我这气才真的白受了。
她一脸“大度”地安抚:“舅妈的心情可以理解。”
“你……”
洪雁突然惊惑地望着女儿。
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郑依菁吗?
就在气氛僵冷时,手术室的大门敞开。
高羽诚彦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他的助手以及本院的一众医生。
他的目光首先定格在离门口最近的郑依菁的脸上。
紧接着,发现了她脖子上鲜红的伤痕!
他的气息阴沉,眼睑微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第一次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方才隔着一道门,他肯定听到了洪子叶对他们的谩骂……
郑依菁下意识地用衣领遮了遮伤,但显然为时已晚。
高羽诚彦假装不在意地与她擦肩而过。
收敛情绪时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映出的冷光,宛如死神的镰刀,刹那划过。
他公事公办地交待了洪瑞泽的病情,命虽保住了,但仍未脱离危险期。
现在病人的状态并不乐观,希望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洪子叶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儿子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结果。
她由最初的质疑,直接变成了毫无根据的谩骂。
高羽诚彦身边的几名医护人员很是不忿,正要与之理论时,高羽诚彦却慢慢地摘下了口罩。
他职业化的笑容中不夹带任何多余的感情,“洪太太若对我的医术与治疗方案存疑,可以随时到医师协会投诉我。只是我已对贵公子的病情无能为力,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看向了一旁的小助理,“诊金退还。”
“是!”
洪子叶疯狂怒骂:“笑话,我洪家会是差这点钱的吗?还是你以为我洪家大少爷的命,是由得你们胡来的?”
高羽诚彦不愿与她过多纠缠,正准备离开时,洪子叶偏偏不服气:“高羽诚彦,你不是医神吗?”
他冷笑:“我从没有以所谓的神自居过。这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早年间传闻你连死人都能救活,我儿子的伤,离心脏远着呢!何至于就成这样了?”
抛除阴谋论,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明明手术后的洪瑞泽的病情已稳定,怎么就这突然这样了?
但高羽诚彦此刻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
主要是怕自己真的搂不住火……
一针下去,他的世界是清净了,可郑依菁的世界却从此混乱。
洪子叶冲上去拉住了高羽诚彦的胳膊:“医神大人,算我求你了。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有着大把的美好的将来……”
洪子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看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高羽诚彦抽出自己手臂的同时,语气缓和些:“洪太太,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洪子叶感觉自己就被像人判了死刑。
可她如何能认命?
“……都怪我,听信了她的话!”她忽然极不礼貌地指向了不远处的郑依菁,“是她,不让我给你顶红包的。医神大人,规矩我们是懂的。只是她告诉我,你们是朋友,不需要这个的。对不起,是我的错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被个孩子耍了!您放心,‘意思’马上送到。若您嫌不够也没关系。只要您肯开个价,只要您能把我儿子救回来,真的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洪太太!请你自重!也请不要氵亏R我身为医生的职业操守!还有,我朋友的人格!”
洪子叶狞笑道:“一个早年间被自己家族除了名的孽障,据说是气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另一个更是路边捡回来的野种!你俩凑一块,居然来跟我谈人格?”洪子叶的神情太激动,语句断续:“你连你自己的亲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