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的马车刚走远,谢子安转头看向齐乐乐,意有所指。
“夫人,蒸馏皿有了。”
齐乐乐无语:“才两台,不先留着蒸馏酒精?我若没记错,后日便是集会了吧?葛大夫不是要去义诊的?”
谢子安笑道:“夫人先说来听听,该做的准备总要先做起来。”
齐乐乐正要说话,却听到葛大夫中气十足的声音。
人未至,声先到:“可是蒸馏皿到了?”
齐乐乐笑眯眯地看了谢子安一眼,扬声应道:“是,到了两台呢!”
葛大夫哈哈大笑:“来的真是时候!老夫正缺的紧呢!”
齐乐乐道:“那您赶紧拿去用吧。”
葛大夫似乎生怕有人反悔,当即就守在蒸馏皿旁,等着人来搬走,全程看都没看谢子安一眼。
齐乐乐站在一旁,抿唇偷笑。
谢子安倒也不恼,就这么看着葛大夫把东西搬走。
直等到人都走远了,他才拖长了调子慢吞吞喊了一声:“夫人。”
齐乐乐轻轻咳了一声:“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
谢子安牵着她的手,转身往院子里走:“夫人慢慢说,为夫洗耳恭听。”
齐乐乐轻轻晃了晃手臂,道:“这白酒的酿造我当真只知大概,就是在酒发酵好之后,进行蒸馏提取,然后封存陈酿,等到陈酿好了,再开封来喝。”
谢子安道:“原是要发酵好就蒸馏,而非陈酿之后再蒸馏。”
齐乐乐点点头:“据我所知,是先蒸馏再陈酿。”
谢子安略一颔首。
齐乐乐想了想,又道:“这蒸馏酒也是有名堂的,刚蒸馏出来的酒称之为酒头,因内含有毒之物,不宜直接饮用;中间部分属于中段酒,最为适合饮用,而最后面的,则称之为酒尾,香味口感相对差了不少,我记得似乎有将酒尾重新酿造的。”
谢子安认真听完,偏头问道:“可还有旁的?”
齐乐乐摇摇头:“白酒我就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旁的得你自己找人去试才行。”
谢子安听出她言下之意,问道:“夫人擅长酿造的可是葡萄酒?”
齐乐乐脆生生地应了:“擅长谈不上,但至少我酿成功过,还不止一次,所以才敢叫夫君种下那一片葡萄林。”
谢子安笑道:“葡萄酒可也需要蒸馏?”
“那倒不用,葡萄酒是酿造酒,而非蒸馏酒。”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进了房,谢子安捏了捏她的面颊,感慨道:“我何德何能,竟能得此贤妻。”
齐乐乐拍开他的手:“会酿酒就是贤妻了?我以前怎的没发觉,你竟还是个酒鬼呢!”
“夫人冤枉,我何时贪杯过?”
齐乐乐满脸控诉:“你都醉了两回了!”
还每次都撒酒疯!
“是我错了,往后若再饮酒,最多浅酌一杯。”
“如此,可好?”
“不好!”
齐乐乐可不是被轻易忽悠的人:“杯子有大有小,再说了,我也不知你酒量几何!万一你一杯倒呢?”
谢子安失笑:“夫人,为夫至少能喝三杯。”
屋外,刚刚踏进院子的苏正涛身形一顿,面上露出些许一言难尽的神色,片刻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三杯?三十杯都灌不倒他!
葛大夫刚刚跟着蒸馏皿一道进了院子,就有人被推了过来。
王立杉面上挂着讨好地笑:“葛大夫,您看,如今都有三台蒸馏皿了,那蒸馏后的酒,能给我们多留一杯么?”
葛大夫一眼瞪了过去:“留什么留!大公子说了,这刚蒸馏的酒里有毒,吃不得!你赶紧的,去把那帮小子喊过来,但凡尝过酒的,都让老夫号个脉,该吃药吃药!”
听到这话,王立杉面上一紧,应了一声,忙将其他人都叫了过来。
葛大夫板着脸,挨个儿给他们号过脉,最后问道:“就你们几个喝过?其他人呢?”
邓天择苦着脸道:“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喝,笼统就那么一小杯,一人一口都不够分。”
葛大夫点了点头:“成,你们几个,自个儿去大公子跟前儿领罚吧。”
众人顿时傻了眼。
“蒸馏后的酒确实有微量毒素,但不致命,你们才喝了一口,没大事儿。”
谁说没大事儿!大公子都要罚人了,事儿可大了!
比起被大公子惩罚,他们情愿这酒里有毒!
葛大夫仿佛全然不知他们的心思,又往他们心口插了一刀:“哦,对了,你们等夜里少夫人睡了再去啊。若是让少夫人知晓,那可就不是小惩大诫了。”
几人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是”。
其他人见状,纷纷偷笑,没有半点共事之情。
该!谁让你们仗着领了那蒸馏的差事,得了好酒偷偷分了喝!
若是大家都喝了,大公子法不责众,指不定就放过他们这一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