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走了?”
“走了。”谢子安道:“辰时刚至,里正就带着他们出了村。”
齐乐乐点点头:“希望他们此行顺利吧。”
“夫人今日可要去看看杜姑娘?”
“要的,但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
片刻后,齐乐乐拎着食盒,撑着伞,出了门。
道路泥泞,烟雨蒙蒙,路上依旧不见人影,带着一股荒凉寂寥的气息,好似身处古朴的山野画卷中一般。
齐乐乐漫步独行其中,记忆中现代社会时时刻刻人来人往的街道好似梦境一般虚幻。
曾经身处闹市却愈发觉得孤单,如今形单影只却有闲心感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就连那遇到人多就会社恐的毛病好像都好了不少。
如今想来,她的社恐也许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自卑,所以不愿也不敢面对吧?
众人都说谢子安娶了她之后改变不少,却不知,她嫁给谢子安,又何尝不是一场近乎重生的蜕变?
只不过,这场蜕变悄无声息,所知者,唯有她自己而已吧?
远远瞧见杜兰秋的院子,齐乐乐收回了飘远的思绪,走过去敲了敲院门。
“谁啊?”
“婶儿,是我。”
“四丫来了!”
院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杜兰秋:“怎么下雨天儿还过来了呢?快进来!”
齐乐乐笑了笑:“来看看你啊。”
等进了屋子,尤清芸殷勤地递了碗汤水过来:“快喝些驱驱寒。”
齐乐乐随手将食盒放到桌上,双手接过了:“谢谢婶儿。”
尤清芸看着她,眉眼温和慈祥:“昨日你又救了兰秋一回,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谢你,你反倒先过来了。”
齐乐乐动作微微一顿,咽下了口中的绿豆汤。
明明外头是绵绵春雨,却要熬降火的绿豆汤。刚刚匆匆一撇,两人的气色都不算好,齐乐乐起初只当是因为昨日受了惊吓,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尤清芸明显是要将齐小金给抹了去啊。
“只是刚好碰上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婶儿不用放在心上。”
尤清芸道:“若不是你,兰秋的名声怕是就要坏了,怎么不算是大事呢?”
这份恩情可太大了,齐乐乐自觉承受不起。况且,真正救了杜兰秋的,应该是齐小金才对。
以尤清芸的性子,不该如此啊!
齐乐乐不由看向杜兰秋,只见她眼睛通红,眼周浮肿得厉害,怕是哭了一宿。
她抿了抿唇,道:“婶儿,昨日其实是我大哥救了兰秋姐,我只是救了我大哥罢了。”
尤清芸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是吗?我倒还真是不知。”
齐乐乐道:“是有人想毁了兰秋姐的名声,逼得她不得不嫁。我大哥刚好在附近,出面拦住了那些混混,兰秋姐趁机跑走,刚好遇上了我们。”
尤清芸露出些许恍然之色,道:“原来竟是我弄错了。”
这话说得清清淡淡,丝毫听不出什么情绪。
到了这会儿,齐乐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所以您不必谢我。”
说着,齐乐乐将桌上的食盒往尤清芸面前推了推,道:“我今儿来,就是想来看看兰秋姐,她昨日受了惊吓,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所以做了些点心吃食送来,想给她压压惊。”
尤清芸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你真是有心了,兰秋有你这样的闺友,真真是她的福气。”
杜兰秋也露出笑来:“四丫,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齐乐乐笑着起了身:“家里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待了。这点心你们若是喜欢吃,回头告诉我一声,我再做了送来。”
尤清芸忙道:“这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婶儿,我爹爹和娘亲他们出了远门儿,家里的事儿如今都是我在忙,着实不得闲。”
尤清芸听了,才道:“那我就不留你了,雨天路滑,你仔细些啊。”
齐乐乐点头应了。
杜兰秋将她送到院门外,面上带着愧疚和痛楚,低声道:“四丫,对不住。”
齐乐乐的目光从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们的尤清芸身上扫过,也压低了声音:“兰秋姐,你对不住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大哥,而是你自己。”
杜兰秋微微怔住。
“如今的你,便是曾经的四丫。放过自己,方能拨云见月明。”
言罢,齐乐乐冲着尤清芸含笑点头,撑开伞转身离去。
却不料,一眼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谢子安。
这一刻,齐乐乐只觉阴沉沉的心仿佛都被照亮了,怎么有人能帅得这么天时地利人和呢?
谢子安看着齐乐乐一步步走近,伸手接过她的雨伞,将她笼进自己的雨伞下。
齐乐乐情难自己,忍不住伸手抱了他一下,又连忙松开,好似做错了事一般。
谢子安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情绪,只是微微发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些许羞意。
齐乐乐走了几步,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