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花倾城同凤凌烟在马车上聊了一会,告别了众人后便回了国子监。
午时四刻,花倾城来到了金颐馆。她到的时候,画艺课的夫子白玉衡已经坐在书案前批着学生的课业。
“白夫子。”花倾城伫立在书案旁,等待着白玉衡。
“嗯。”白玉衡应了一句,只不过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直到把案上的那份课业批改完,他才搁下手中的朱砂笔。
“太女,今日补课的内容是画一幅你心中最想要的生活。”白玉衡朝花倾城摆了个手势,示意坐到自己的对面,并画一幅画。
他的面色温和,声音低沉、极富有磁性,一派儒雅随和的模样。仿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明媚,照进人的心房。
花倾城微微点了点头,在白玉衡对面落座,调好颜料,抿了抿唇,略微思索后,她就开始落笔画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花倾城专注地作画。此刻她的画纸上,绘着一座青山,落日的余晖与天边的瑰丽晚霞一起照耀着大地,给万物涂上一层淡淡的橘红。山脚下是一大片田地,田中有几个人正在劳作。
在山脚下,有一户农家,前院是一家四口坐在大树下乘凉的温馨画面。但见那画上的妻夫俩执手相望,似乎在聊着天,一女一男两个一岁左右的孩童则在一旁嬉戏玩耍。后院里还有六个男人,一个在练拳,一个背着奶娃在晾晒药材,一个在打扫院子,一个在作画,还有两个在切磋武艺。
最后一笔落下,花倾城轻呼出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玉衡,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白玉衡接过画卷,展开一看,只见画作清新自然,用笔流畅,看到画上的内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幅画很有意境,没想到太女心中所向往的生活,竟是如此简单平凡,却又不乏宁静祥和与温馨幸福的田园生活。”白玉衡微笑着点评道。
这是白玉衡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认同了花倾城这个学生,不只是肯定了她的进步,更是为她那颗渴望太平盛世的大爱之心而震撼。
花倾城微微一笑,目光悠悠地望着南方花桥村的方向,说道:“多谢白夫子夸奖,功名利禄于倾城而言如浮云,其实我心中最向往的就是与相爱之人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尔虞我诈,只有知心的爱人,可爱的子女,淳朴的乡民……”
白玉衡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有过类似的憧憬,只可惜世事难料......他暗自叹息一声,随即收拾起情绪,对花倾城说道:“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太女可以回课室准备上下午的课了。”
“多谢白夫子。”花倾城朝白玉衡拱手作揖,随即出了金颐馆,往明德楼的地字丁班课室走去。
望着花倾城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白玉衡那亮若星辰眼眸里的光顿时黯淡了下来,他的心里闪过一抹挣扎。
冷月国传来消息,要么让他博取莱凤国太女的欢心,成为冷月国安插在莱凤国宫里的细作,要么找机会杀了太女纳兰倾城。
可是……无论哪种选择,都不是他公羊玉衡所想要的。此刻的公羊玉衡,多么希望自己单纯地只是国子监的画艺课夫子白玉衡……
花倾城回到课室后,上课的铃声就被敲响。下午第一堂上的是术数课,虽然花倾城晚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上课,但这个科目对她来说并不难,她听得毫无压力。
第二堂课上的是骑马课,夫子依然是夏侯钰。
校场上,夏侯钰义正言辞地对花倾城说道:“太女落了半个月的课,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多谢夏侯夫子,倾城定当尽力而为,不负夏侯夫子所望。”花倾城亦是一本正经地朝夏侯钰微微拱手。
她们的对话没有丝毫可挑剔之处,只是隔空交汇的眼神却是暗藏着刀光剑影。
花倾城利落翻身上马,她骑着马在校场“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马背上的花倾城,长发飘飘,衣袂翩翩,眼神犀利无比,身体随着马跑动的颠簸而轻盈起伏,看起来英姿飒爽。在她的身后,马蹄溅起的尘土飞扬,犹如一朵盛开在战场上的花朵,绚烂夺目。
伫立一旁的夏侯钰,目光悠悠地瞟向校场上的那抹靓丽身影,眸光里划过一抹阴鸷和狠辣,以及几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种叫做“嫉妒”的情愫。
纳兰倾城,本世女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与此同时,国子监后院,暗香阁的正房内,白玉衡如同往常那般,正坐在雾气氤氲的大浴桶里,进行着他下午的例行沐浴,其贴身小厮紫竹手捧干净替换衣裳走了进来。
“公子,衣裳给您放在架上了。”
“嗯。”靠坐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的白玉衡,悠悠地应了一句。
“公子……”正打算转身离去的紫竹,状似想起了什么,对那个正在沐浴的主子说道,“冷月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对您迟迟不采取行动很是不满。如今,冷清秋冷将军已经秘密潜入了莱凤国境内,她们会在下午的骑马课上联同夏侯世女对纳兰倾城下手。让您配合冷将军等人,让纳兰倾城命丧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