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日,亥时,莱凤国皇帝寝宫,紫辰殿。
在这个没有半丝月光的夜晚,绘着凤龙呈祥、镶以绢纱和琉璃的八角宫灯,给高墙院内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昏黄,古色古香的宫殿显得愈发富丽堂皇和神秘十足。
紫辰殿内金碧辉煌,由许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展翅腾飞的凤凰,气势磅礴,如贯长虹。宫殿里的地上皆铺以上好白玉,内嵌金珠,奢华至极。
穿过殿内的珍珠帘幕,来到内室,鲛绡宝罗帐罩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一名身形颀长、穿着明黄寝衣的女子,正单手撑头,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悠然侧卧在上面。
只见其峨眉高耸参天,鼻梁高挺,丰颊沁满光华,虽是敛着双眸休憩着,但脸上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和不凡气宇。
“主子!”
身着绛紫劲装,头戴半截烫金蝶形面具的暗一正单膝跪地,俯首在床榻前禀报着。
“如何?”
床榻之上的纳兰蕴之睁开双眸,睨了一眼下方的暗卫首领,复又继续敛眸假寐。
“禀主子,查到了。”暗一俯首垂眼,弓身禀报道。
“说。”
“是,主子。”
“今晨在聚宝斋和主子相遇的那名女子,名唤花倾城,今年十六岁,乃是千灯省舞阳府扶风县白水镇花桥村人氏,昨日早晨刚抵京,下榻于城中的宾悦客栈。她的母亲是名秀才,父亲是村夫,在当地人缘和口碑皆不错。”
“花倾城?”
“花桥村?”
纳兰蕴之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悠远。
“可是先前国丈流落民间之时,收留他的那个农女?还开了一家颇有意思小食铺子的那个花倾城?”
“正是她,主子。”
暗一如实禀报道。
“那花倾城虽说只是一介乡野农女,可家里却有四个夫郎,而且还有一名私定终身的蓝颜知己。大夫郎沐离歌今年十九岁,长相十分俊美,是家里的童养夫,如今已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二夫郎司徒烨今年十八岁,正是丞相府的嫡长子司徒玄烨。”
“哦?”
纳兰蕴之似乎被引起了兴趣般睁开了双眸,意味深长地看向下方跪着的暗一。
“没想到朕那司徒爱卿的嫡长子宁愿下嫁给一介农女当侧夫,也不愿意嫁入平西王府。有趣,有趣!”纳兰蕴之闻言唇角微勾。
“禀主子,据可靠消息,三年前司徒玄烨为逃婚离家出走,流落花桥村,饿晕在村口,被花倾城捡了回去当二夫郎。那花倾城此番北上来京,目的之一正是去丞相府提亲。暗桩传来消息,丞相大人已经允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并且定于本月二十八日在丞相府举行成亲仪式。”
“哦?”
“这花倾城究竟是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得到司徒爱卿的首肯,甘愿把自己的嫡长子嫁与一介布衣平民做侧夫?有意思。”
“你方才说这花倾城家有四个夫郎,那另外两个夫郎又是何许人也?”纳兰蕴之饶有趣味地问道。
“禀主子,花倾城的三夫郎名叫韩亦辰,今年十七岁,长得也是妖娆美丽,邪媚勾人。来历尚不清楚,只知道擅长医术,是两年前花倾城上山捉兔子的时候遇到捡回去的。”
“姓韩,擅医术……”纳兰蕴之微眯双眸,若有所思。
“至于四夫郎于小天,今年十五岁,容貌也是清新俊逸,曾是白水镇蓝颜馆的头牌公子。一年前花倾城跟人赌博,将还是清倌的于小天赢了回去当四夫郎。”
“头牌公子?”
纳兰蕴之会心一笑,想起早上对自己回眸一笑的女子不由心存好奇。
“那蓝颜知己呢?”纳兰蕴之敛起双眸又继续假寐。
“禀主子,此人您也知晓。正是大将军凤采岚的义子司乘风,也就是国丈大人的义孙。”
“哦?”
纳兰蕴之蓦地睁开双眸,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探究的光芒。
九年前,外出征战,班师回朝的凤采岚,于回京途中从山贼手里救出了一名八岁男童,并带回大将军府收养为义子的事她也知晓。而且,她还知道那名男童正是莱凤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本名司凌风。
先前千灯省巡抚葛清流办了糊涂案,错把他人的尸体当成国丈的运送回京。举办葬礼的时候她还亲率百官相送,在葬礼上她就见过这位大将军府的义子。
想那司乘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颇有几分当年和凌烟齐名的梦黎世的风采。没想到居然也能和花倾城扯上关系,这花倾城还当真是像个不解之谜似的越来越有趣了……
“禀主子,明日那花倾城便要前去大将军府拜会大将军他们。此番她来京的另一目的,正是给她的蓝颜知己司乘风定下花家五夫郎的名分。”
“花家五夫郎?”
饶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纳兰蕴之,也为花倾城的惊世骇俗而感到几分讶异。
毕竟不管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抑或是大将军府的少公子,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一介小小布衣农女能高攀得上的。然而,她花倾城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