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渝维持着这个难堪的姿势,透过镜子看南棠的脸色。
其实他知道,刚刚出口的话,是在拱火。
我明知道你不愿意让我这样做,但我还是做了。
这话敢当面说出来,沈知渝觉得这巴掌都轻了。
南棠给的纵容,远没到他可以恃宠生娇的地步。
镜子里那张脸朦胧旖旎,美得有些妖冶。
“小公子啊……”
南棠的指尖轻轻掠过他脖颈的伤痕。
“没疼够是不是?”
沈知渝偏了偏脖子,让南棠更顺手些。
其实……腰腹的伤重得多,重到,他不包扎不敢让五公主看见,重到……以他的耐性,依旧缓了一下午才能勉强起身。
影一拼死一击,若不是轩辕景阳反应快,沈知渝可能真会死在今天。
但……这话说出来,比之前的更欠打些。
“主人……”沈知渝的声音轻得如同呢喃。
南棠隔着镜子与他对视:“小公子,你这样……会让我放心不下。”
什……什么?
沈知渝下意识回头,又被南棠按了回去。
回暖后的身体比平常更灼热些,沈知渝只觉得冰凉的手指抵在后颈。
南棠的声音很轻:“山高水远,再相见遥遥无期,小公子,我不太想你死在这里。”
其实这是实话,只不过听在沈知渝耳朵中,多添了些别的味道。
五公主说……
放心不下他。
沈知渝从未奢望,自己能有这样的份量。他的头慢慢垂下,南棠没法再从镜子中看见这张脸,索性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你说没想好怎么跟我交代,但小公子,我不日便要去北羌,这时候你晚来找我一刻,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便少一刻。”
她轻笑笑,松开了手,沈知渝却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半晌没有起身。
好一会,南棠听见了他颤抖的抽泣声。
沈知渝似乎比在冰天雪地里更冷上一些,一种无法形容的难过蔓延开来,这两天被他有意压抑的情绪似乎再克制不住。
他的五公主啊,总是知道什么话更让他难受……
“奴才……”沈知渝闭了闭眼,却不知应该说什么,只复又将头垂下。
南棠轻轻摸他的头发:“你没想好怎么跟我交代,便可以不来见我。那……”
她猛地扯住他头发逼他抬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点事便关了府门不见你呢?”
“还是说……”她扬了扬眉:“沈公子知道我会有这想法,才这般装扮让我不得不开门?”
沈知渝瞬间便明白了南棠的意思,他周身如坠冰窟,好一会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是想找东西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沈知渝一路走到殿门外,无论是面对冥六还是面对面祝霄的注视,他没有过一刻低下头颅。
他通身赤裸,却只当被爱意迷魂,理直气壮没有分毫羞怯自惭。
可这一瞬间,沈知渝迫切的想要什么遮一遮丑。
他……从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他有无数角度解释,好听的不好听的,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沈知渝……不是嘴笨的人。
可南棠等了他许久,少年只是哑着嗓音开口:
“主人,我……不敢的。”
什么东西兜头落下,沈知渝下意识去摸,那是一件柔软厚实的披风。
沈知渝忙将身体裹住,南棠看了看他:
“其实我原本没有那么生气。”南棠坐回桌边:
“沈公子,野心也好,无能也罢。我让你自己去做,不是让你猜我想要你用什么手段,而是无论你做了什么事,都有我兜底。”
她伸手替他紧了紧胸口的绳结:“小公子,躲我干嘛……”
沈知渝怔怔得看着披风的绳结,就听南棠继续道:
“你愿意以身为饵是你的自由,是你行事的方式,我不会多管。”
……………
虽然都是单更,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会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