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低头抿了口茶,倒真是一场好戏。
陈卓轩被两个侍卫扶架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他一口接一口得喘着气:
“陛下,当初家妹拼死送出书信句句都是沈氏的冤屈,我本想次日一早便呈给陛下,可轩辕景阳深夜入府,长刀横颈逼迫微臣交出那书信。”
“微臣已年过半百,本不畏惧一死,可这轩辕景阳却说,让微臣认清如今是谁的朝堂,他说若是这份家书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上,那沈家的今日就是......就是陈家的明日。”
陈卓轩痛苦的闭上了眼:“陛下,那是手握重兵的轩辕家,是谈笑间能将王室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权臣......微臣也有妻儿老小,微臣的孙儿尚在襁褓,他...他懵懂无知在那屠刀下还看着臣笑。”
好一句谁的朝堂啊……
好谈笑间能将王室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南棠忍不住轻叹,到底是国公爷,两句话里就得掺一句正戳晋王肺管子的。
陈卓轩猛地一锤桌子,连南棠都忍不住侧目,他声音沙哑:
“轩辕景阳啊轩辕景阳,你究竟与沈家有什么仇怨要下此狠手,沈知渝是沈老大人嫡亲的孙儿你却......你却生将他从天牢劫走,按栾宠送入我府中。”
他几乎是嘶喊着出声:“你逼我亲手毁了这个孩子,你逼我亲手送他入五公主府。他自幼读书识理,冬寒夏暑无一刻不勤勉,是百年文臣底蕴养出来的君子,他苦读数年为得是以己身报效朝堂,猛石可裂不可卷,义士可杀不可羞啊......”
沈知渝的眉头动了动,眼眸深处有少见的几分波澜。
他这舅祖父明明都知道,却又偏偏这样做,哪是轩辕家同沈家有什么仇怨,是他陈卓轩究竟与沈家有什么愁怨怨啊……
南棠略向前了一步,沈知渝下意识看向她,南棠却没对那眼神。
明明没再多余的动作,只这一步,却无来由的让沈知渝的心定了定。
陈卓轩还在低声哽咽,他一遍一遍问道:“沈家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怨,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怨啊……”
他面上是在问轩辕景阳,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自在提醒场中人,所有的仇怨,都因沈家意欲告发轩辕景阳私通反贼。
场上一时无人敢开口,起初帮轩辕家说话但几位也没了声响。
这毕竟是曾经的陈国公,就算削爵夺位也是西晋朝堂上的官员,不是嬷嬷小厮那等可以随口贬斥的。
陈卓轩这一番话听着逻辑通顺情真意切,但句句只说轩辕景阳沈家的恩怨,半点不提梁王。
沈知渝看向他轻轻叹息:“舅祖父……我不怪您。轩辕景阳怨恨我祖父收集证据告发他与梁王的勾当,这才对沈家痛下杀手。我祖父清正自守不肯同流合污,他便要将我困于腌臜皮囊,让我污秽浪荡雌伏在五公主身边,做个人人不耻的禁脔。舅祖父......这怪不得你。”
沈知渝适时插话,硬是补全了陈卓轩不愿出口的论断。
这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哪怕被事情逼到死胡同里,依旧给咱自己留足了进退的余地。
沈知渝不肯给他退路,可他只能说到这份上,剩下的要轩辕家的人逼。
没等他看向南棠,便听少女的声音幽幽响起:“闹到我父王眼前的案子,陈大人不如收一收舐犊之情的修饰,您只说一句,您可能作证轩辕家同梁王有勾结?”
沈知渝便垂下眼轻轻笑了,从踏入这座戏楼开始,他便近乎盲目的迷信着南棠,信她可以接住他抛出来的所有。
她……果然可以
南棠静静的等着陈卓轩回答,沈知渝已经将人拖了下来,若不能将他的命留在这戏台上,那便是她没本事了。
陈卓轩得表情一僵,他看向南棠斟酌着开口:“五公主恕罪,微臣不敢说轩辕家是否与梁王一案有牵扯,但微臣敢说,沈家与谋反一事绝无瓜葛!”
“哦?可从始至终轩辕家也没有插手过梁王一案的审判。”
她轻一挑眉看向吴元青:“丞相大人,大事不好了。陈大人当堂指证您错判了案子。”
吴元青神情一僵复又屈膝下拜,干脆的认罪:“陛下......臣无能,轻信证据冤了沈家一百多口忠良,臣罪该万死......”
南棠就笑:“瞧瞧,丞相大人仅凭一面之词连自己的罪都定,会冤了旁人也不奇怪。”
吴元青没有看她,却冷冷的看向了陈卓轩。
他知道这位陈大人的意思,更知道五公主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谁都不能再留退路。
室内一时寂静,南棠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再放回桌上时,茶盖落在杯口叮铃一声。
…………………………
坚持一下宝子们,这一块马上写完了。
大家看得比较累我其实写得也艰难_(:3」∠)_
下本必开校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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