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宁没等南棠说话,便连着身边侍女一同带了下去。
小厨房里还煨着一道佛跳墙,其实观宁已不必做这些,可这是他最擅长的,他下意识以这样的方式爱人。
观宁哪来的恃宠生娇,他……生怕怠慢半分。
原本嘈杂的殿中瞬间安静,只剩暖炉偶尔爆出几颗火星,二人一坐一站,一时无人说话。
窗外的雪厚厚闷在地上,南棠低头抿一口茶,乌长悲垂着头,微卷的发挡住了一半眼睛。
他皮肤微深,五官不同于西晋人的温润平缓,眉弓到鼻背锋利深邃,那张脸,是北国风沙才吹得出的野性。
南棠眯了眯眼,她略招手,乌长悲看见了,却依旧垂着头没动,好一会,南棠听见了他低哑的声音。
“主人……可以跪吗?”
他手背在身后,周身气息敛的干净。南棠没有说话,男人的膝盖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弯。
“主人……”乌长悲复又唤了一声,话音刚落,面前的少女猛地抬手扯住他的衣襟。
乌长悲压住反抗的冲动,有些慌乱的伸手撑在桌上,他既不敢挣扎,也不敢当真顺着力道压上去。
南棠就笑,她仔细打量男人,直到将那脸颊盯出了些红晕。
“主……主人。”一同红了的,还有男人半遮的眼睛。
乌长悲不知说什么才不冒犯,只是下意识唤她。那声音很轻,那丝几乎称得上是委屈的情绪让南棠愣了愣。
单看姿势明明暧昧,但乌长悲的动作却板正规矩的像块木头,南棠瞧着想笑。
她垂眼看了看地面,男人几乎长舒口气,就着这个姿势屈膝跪下。
直到这一刻,乌长悲才觉得心定了下来。
少女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柔:“别紧张,看你有趣忍不住逗一下。今天...让暗一担心了是我不好,下次不会这样做事。”
没有自矜身份也不多做遮掩,南棠的手指难得的温柔。
吴家这次几乎是明着出手,赶着风口浪尖起事为的就是调虎离山。沈知渝是步关键的棋,起码是现在吴家的救命稻草。
暗一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吴家这些天已经打探多次了。只是暗卫搏命的名声太盛,沈知渝身边有他们在,谁也不敢说能顺顺当当把人带走,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刺杀五公主是幌子,把沈知渝身边的人引走才是真。这点正合了南棠的意,就算他们不来,南棠也得自己演上一出。
还是那句话,暗卫搏命的名声太盛,若想不露大破绽,免不了一场厮杀。
南棠是不肯拿身边人演苦肉戏的,乌长悲知道事情始末,按理说不该想不到这点。
他...确实该想得到。
男人静静跪在地上,软毯吞没了膝盖落地时沉重的一声。好半晌,南棠听见他说话:“……属下,有罪。”
南棠没接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他头发,乌长悲顿了顿,声音提了提:“属下有罪,求主人责罚。”
“知道么……”少女看着他半晌轻叹:“不接话茬闷头请罪的样儿,若放在别人身上,我会当是赌气的。”
依旧没有声音,南棠只觉得手边发丝轻轻晃动。男人摇了摇头,好半晌南棠听见了极轻的一声:“属下,不敢的...主人,我只是......”
害怕……
最后两个字轻的如同哽咽。不是赌气,也不只是出于暗卫的自责。乌长悲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收到消息时翻涌的恐惧几乎将他吞没。
“怕什么?”南棠的尾音轻轻挑着,她面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却因为这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轻轻颤了一下。
男人深吸了口气,怕南棠出危险吗?
这种话乌长悲没脸说,他不是笨人,他明知道他的主人不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也知道五公主府早不是当初那般仅靠暗卫守着。
乌长悲强迫自己回忆那时的感觉,他……明明不应该害怕。
“……属下有罪。”南棠半天等来的还是这么一句。
她手上的力道加重,发根的刺痛让乌长悲清醒了些,他拿不准是该顺着力道还是该吃足苦头。
“有什么罪?”南棠凑近了些。
少女身上的草木味近在咫尺,男人有些窘迫的低头:“遇险时属…属下没能在主人身边,当罚。”
南棠就笑:“暗一是因为我的命令才不在身边,今天这是...想治我个罪?”
乌长悲慌乱的抬头:“属下不敢的。”他声音再不是纯粹的冷硬,南棠便伸手在他耳垂上捻了捻。
“主人……”乌长悲硬撑着没有躲,抿着唇仿仿佛这是什么酷刑。南棠瞧着有趣更不肯放过,她又近了近继续道:“所以,暗一哪里有罪?”
“属下……”乌长悲的唇动了又动。
南棠的笑容更深,她又凑近了些似乎是想听清楚,暗卫的五感本就极其敏锐,少女呼吸轻微的气流几乎贴在额上,乌长悲的脸更红了。
南棠知道自己是在欺负人,欺负这具几乎是百分百顺从她的躯体,男人似乎是被逼得狠了,身子在温暖的炉火中轻轻打着哆嗦,他始终垂着睫毛,南棠也就没有看见,那比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