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长悲回到府中时,一地的狼藉已收拾了大半,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行进的脚步却难得有些散乱。
“五公主在何处?”他随手截住身边一位垂眸而过的侍女低声问道。
那少女后退半步,府中暗卫的首领她是照过面的,只是这人冷面冷心,从未与下人有什么交流。
“回……回大人,正在内殿会客。”她话音还未落,那人便已行出数步。
南棠正坐在殿中发呆,一旁的上官菏泽已经喝了第三杯茶,她送客的场面话也说了三次,偏那人只是不慌不忙的抬眸看向身侧的观宁示意再来一盏。
“死赖着不走是吧。”南棠终于懒得维持面上的体面:“三哥哥欠了哪个荤场钱不敢回家?”
上官菏泽面上依旧是一派端肃:“等五公主解惑。”
今日进五公主府的贼人大抵是吴家的,这倒不是上官菏泽提前收到了消息,而是如今正值出征点兵点将的关口,敢主动朝五公主府动手的,要么是上赶着入局,要么本就是局中人。
这事儿南棠并没有背着他,却也没有细说的准备。
上官菏泽不明白的是,吴家不痛不痒弄这一出有何图谋,而这位五公主就坡下驴又为的什么。
南棠轻叹口气,拦住观宁再上茶盏的手:“别给他喝这个,他统共没送来多少,自己都给喝完了。”
观宁垂眸笑笑,他自然知道五公主不是舍不得这茶水,却还是换了一盏。
乌长悲是这时候进得门,祝霄的鬼识还未再铺,一个黑色身影猛地闪进殿时,南棠身侧的几人皆是一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冥一,他轻笑一声,手中鸳鸯钺压了压,上前几步略微点头:“主人。”
乌长悲没有看他,男人嘴唇微微发颤,只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女,从头发丝一路看到裙摆。
“主人……”南棠听见了极轻的一声。
这目光绝对算不上恭敬,所以在这一圈看罢后,乌长悲轻轻舒了口气,人也顺势跪身请罪。
“属下有罪,请主人责罚。”他声音微哑,南棠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半垂的睫毛。
少女几乎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心中轻叹,早知道就不让暗卫去递话了。术业有专攻,这哥几位身手和忠心都没问题,偏说话这一点比普通人还不如。
任谁都看得出南棠那句“受了惊吓”没半分诚意,但话一字不差传到乌长悲那又是另一个光景。
南棠招了招手,乌长悲没有起身,只是膝行两步离得近了些,男人额上有细密的汗珠,微卷的头发贴在皮肤上,那张脸不似西晋人的温润,反而有一种锋利的野性。
“我没事。”南棠轻轻笑了,她伸手过去,男人顺从的闭眼,那我微凉的指尖便正好落在睫毛上。
乌长悲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少女的指尖轻轻描摹到眼尾,又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点。
乌长悲轻轻仰头由着她动作,片刻听见了轻轻的一句:“起来回话,晚点哄你。”
乌长悲依旧闭着眼睛,给的回应难得没有规矩的一声“是”,他没有张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好艳福啊……
一旁的上官菏泽心底微叹,自麒麟殿之后,朝中大半势力都笃定这位五公主的风月名声是层伪装。
可……以他今日的见闻来看,也不尽然。
“主人,二十名暗卫全数归府,轩辕家的人还在路上,凝檀和外院管事何平已出府去迎。”
南棠轻轻点头,乌长悲继续道:“回府路上偶遇蒙掌令,说是因着戴罪出征之事,世子博衍同桓王闹翻了,砸了家里不少东西,气得桓王要参他不孝。”
哦?
南棠挑挑眉来了兴致,蒙掌令又不是街上卖包子的,哪来的机会说碰见就碰见。暗营又是出了名的锯嘴葫芦,这话此时带到她这儿必然有用。
老子参儿子但是新鲜,弃子还是做戏呢……
南棠略一思索,怕是要派人去看看。
乌长悲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上官菏泽,略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说。
南棠便直起身干脆道:“有事请三哥哥帮忙。”
上官菏泽微怔,这大约是五公主想找个机会再送一次客,他心下清明,面上却没再坚持。
南棠看出他的想法,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一般面儿上的体面维持不住,我会直接喊人扔你出去,是真的有事。”
“五公主请说。”上官菏泽正了正身子回道。
“桓王世子博衍不日便要出征,不知行装收敛的如何,请三哥哥帮忙看看。”
…………
抱歉空了很多天没更,太晚了就不艾特了,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