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一没有抬头,他手抖得厉害,但握着南棠腿的力度却极轻。
南棠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鸳鸯钺的尖刃自冥前臂两根骨头的间膜猛地刺入。
剧痛传来,男人依旧不肯松手,他抬头看向南棠,眼神有压不住的邪气。
“主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南棠就笑:“我在教你杀我。”她的手腕微转,尖刃在冥一骨间横隔,几乎想将那两根骨头从中间撬开。
南棠的声音依旧很轻:“疯子的欲望就是这样,杀够了不还手的就想杀还手的,杀够了打得过的就想杀打不过的,冥一,你敢说从没想过杀我吗?”
男人就笑,他没有多看手臂的伤口,只说:“主人,我爱您。”
冥一从不在乎是当狗还是当杀人工具,他要南棠身上的乐趣,只要这乐趣源源不断他就愿意生生世世为南棠服务。
可,若有一天这乐趣枯竭了……
冥一的话说得动听,看向南棠的目光却让人脊背发寒,南棠只摇了摇头:
“说情话是没用的,我不否认你爱我,但这和使用我消耗我,最后毫不留情的吞掉我并不冲突,因为这就是你这种疯子爱人的方式。”
男人极其专注的听着,面前人说得确实没错……
他想杀掉暗一,却还不想杀掉他的主人,他的欲望不允许他提前享用美味。
半晌他合上眼睛,轻轻松开了手,一身邪气敛了个干干净净。
他知道南棠在做什么,她嘲笑他因欲望而顾忌,却又把这欲望挖出来反复提醒,以此加深他的顾忌。冥一看得明白,却无能为力。
“乖。”南棠的夸奖给得十分及时,她腿依旧踩在冥一身上,腾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男人偏头躲了,尖刃和踩踏他都没躲,偏这下蕴含着笑意的抚摸,冥一不肯受。
“主人都知道,却还是留我在身边,是因为我的魂魄特殊能帮您做事吗。”南棠听见了他没什么疑问语气的询问。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鸳鸯钺慢慢拔出,弯钩带出一片血肉。南棠看也没看扔在地上。
对于冥一这样的人来说,武器基本就是半条性命,南棠这个动作极为冒犯,但冥一什么都没说。
直到场面静了足够久,南棠才回道:“因为看不起你。”
她靠在椅子上:“你总说我们是一样的人,可在我看来你只是个半成品。我容忍不了任何情绪和欲望盖过我的理智,我摆弄得了别人就摆弄得了自己。但你不行……”
南棠的眼神满是怜悯:“我孤身一人毫无自保能力的坐在你面前,羞辱你,玩弄你,用你的武器伤害你,你还是不肯反抗我。因为你的欲望说,不到时候。你是欲望的奴隶,就会是我的奴隶。”
南棠笑了笑:“我和暗一不一样,你对我来说算不上危险,不止不上危险,你还……很带劲儿。”
她细细打量冥一的身体,不可否认,他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上品。
“我喜欢你傲慢,喜欢你阴邪,喜欢你以上苍的视角审视人世,毕竟,谁能拒绝玩自命不凡的疯子呢?”
南棠略微近了近:“知道吗冥一,你长了张谁都操不服的脸,理解一下,我毕竟才十几岁,安全范围内,我也会任性的。”
她这话说得露骨,却远没有那日冥一脊椎尽断,一步步爬上她的台阶时说得露骨。
南棠脚下动了动,声音有些暧昧:“人体的极限在哪里?尊严的底线在哪里?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冥一……我是真的……很想看看。”
南棠是不信冥一这样的精神状态会甘愿给人当狗的,冥一将万物当成玩具,自然也会拿自己当做主人。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冥一确实和她是一种人,在南棠那个世界,最了解艾斯想要什么的,只有另一个艾斯。
府门外那次,冥一只靠一张脸和几句话就精准的勾起她的欲望,那时南棠就知道,这是个同行,跪得再使劲演得再像,也是同行。
男人没有说话,半晌他叹了口气:“主人,这么一会又扎我又骂我的,还扔我鸳鸯钺。”
他把地上的武器捡回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我说……我只是多砍了吴王后一会,真的有这么大罪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