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群谐音:棋留尔芭芭酒芭灵灵)
天色已暗,寝殿一片昏黑,南棠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身,祝霄趴在她床边睡得很沉。
“鬼也需要睡觉吗?”南棠就笑。
【理论上是不需要的。】粉泡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以……宿主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是晕过去了。】
南棠略愣了一下,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屋中的血已经净了,男人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袍,他紧紧皱着眉,睫毛还略有些湿,南棠伸手碰了碰,还真冷得像一具尸体。
轻轻的叩门声起,南棠应了,就见门打开一个小缝,观宁侧身进来。
他忍不住看向了床边的男人,先前屋中的血是他来清的,一路从床边蜿蜒到地上,观宁几乎以为这人死在了床上。
自五公主换了人,府中很少闹出人命了,观宁抿着唇替这男人换衣,却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已经愈合了大半。
感受到观宁落在祝霄身上的目光,南棠略挑了挑眉。“你……白班连夜班?”
观宁愣了一下,收回眼神轻声回道:“奴才……牢中睡多了,还不困。奴才冒犯,请公主责罚。”
“熬夜会变老的。”南棠就笑:“他和常人不同,观宁不用担心。”
“是。”观宁垂眸应了,他原本……没想过能活到老。
南棠眨眨眼不再说话,观宁的动作很轻,他先是在南棠腰侧放了软枕,又递了清茶漱口,顺手还披给祝霄一张薄毯。
南棠眯着眼看他忙碌,观宁低声叫了热水,木桶里滴了花籽油,屋里有淡淡的檀香萦绕,暖胃的果茶和几碟不掉碎屑的软点放在一边,他挡在门口,没有别人进来。
伺候南棠起身时,观宁本该俯身跪好等着那人骑在身上,但他背后有伤怕浸出血脏了她的衣裙,又怕说出来被疑是躲疼。
南棠看出他的心思,只笑了笑,赤着脚走向浴桶。
“公……公主。”观宁想伸手去垫但慢了一步,“奴才有罪。”他立刻跪身垂着头请罚。
南棠没理他,只缓缓浸在热水里,观宁愣了愣上前几步,他垂着头跪在南棠身后,没再说话,也没有一眼冒犯。
观宁垫着净布,指尖在南棠鬓侧和脖领轻按,穴位找得极准,南棠的每个毛孔都仿佛舒展开了。
她只略抬抬眼,观宁便净手换布捏了软点到她嘴边。那是南棠没吃过的花样,却又格外合她的口味。
“北羌的特色点心,公主吃得惯就好。”听着极轻的咀嚼声,观宁弯了弯唇。
“你做的?”南棠轻问。
“……是。”观宁应了补充道:“袭雪姑娘在旁边看了,用的是府里的食材,东西都检查过,奴才……”
南棠打断他的话,只问“脊背还疼不疼?”
“……疼的。”观宁顿了顿坦白回道:“但心里很高兴,那蛇奴才顶了十几年,终于……能放一放了。”
“是嘛……”南棠轻叹:“其实要去掉那蛇,有很多种方法无需你那么痛苦。但……我想看你痛苦。”
南棠轻轻笑了:“小观音毕竟埋伏了这么久,我心里有气,你往后还得多担待。”
她没有回头,却听见了身后清浅的笑声,观宁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公主放心,奴才……分得清好歹。”
身上刺这蛇的时候何曾有人问他疼不疼,整夜整夜罚跪时何曾有人问他困不困。
不是他经历过更痛苦的,所以别人给个好脸色他就甘之如饴。而是他经历过更痛苦的,所以对善意极其敏锐。
观宁混沌半生,但起码记得住恩仇。
南棠回头瞥了他一眼:“所以下次不用找人盯着你做,我也分得清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