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时雀偶尔都还是会分不清周复卿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给自己留下的初印象太过深刻,让时雀心里始终保持着警惕。总觉得,这人想说好话的时候话不中听,那么以此类推,他说话中听的时候,或许也没在说什么好话。
偏偏偶尔的偶尔,这人又巧舌如簧,把他那些连自己都没摸清的小心思分析得偏僻入里,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得心服口服。
因此,时雀就更加难以判断周复卿每句话的底下,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含义。
好在,他最近找到了一些解决这个问题的诀窍。
时雀夹了一大筷子肥牛,借着动作的掩饰,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复卿一眼。
周复卿也不怎么的,就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感受到了时雀的视线,一转头就把他给抓了个正着。
时雀还没怎么呢,周复卿反而先紧张起来,僵硬地回头问他:“怎么了?”
时雀摇摇头:“没事。”
周复卿想了想:“你有话要说?”
时雀:“没有。”
周复卿又问:“你有事要找我帮忙?”
“都说没事了。”时雀被他问得烦了,似笑非笑的说,“不是,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不行了?”
周复卿心想,当然行。
就是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本来他现在的全部心思就放在时雀的身上,表面上专心致志的吃饭,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瞟人家。
刚才时雀总是时不时的看他,他还以为自己偷看他的事情被发现了呢,心脏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
周复卿干巴巴的解释道:“我这不,担心你有正事和我说,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嘛。”
时雀眼睛微微眯起:“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做贼心虚呢?”
周复卿一噎。
“……我去调料台加点调料。”说完他便仓皇起身。
可不就是做贼心虚嘛!
周复卿心脏狂跳,心想,时雀这家伙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最近越来越敏锐了?
像是能看穿我似的!
时雀看着他逃走似的离开的身影,眉毛轻扬。
分辨周复卿话中的真实含义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看着他的眼睛就可以了。
时雀一直觉得眼神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他向来不懂,为何有人能那么清楚的分辨出他人眼神中的情绪,什么“三分薄凉七分讥讽”之类的,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直到他遇见了周复卿。
明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他偏偏就是看懂了周复卿神色里蕴含的意味。
不论他嘴里跑着什么样的火车,只要时雀看见他的眼睛,便能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只是时雀发现,周复卿现在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目光闪烁,言语闪躲,生怕被他发现什么端倪,正因如此又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时雀当然不会强行地去窥探他的隐私,却又忍不住的心里发痒。
……这种情绪,应该是好奇吧?
嗯,肯定是好奇。
四人火锅吃了许久,主要是小贝和梦洲两人不停地聊天,兴高采烈的,没什么营养,时雀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他也没想到梦洲在和小贝相处的时候,居然变成了话痨。
“对了。”小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围棋队是不是最近也有比赛啊。”
时雀点点头:“嗯,过年前有一场公开赛,时间应该比你们的晚一些。”
小贝眨了眨眼睛,有些遗憾的对梦洲说:“那看来我们应该有一段时间不能一起吃饭了。”
梦洲安慰他:“没事!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在一起吃回来就行了!就当庆功宴!”
时雀哭笑不得:“哪有庆功宴吃那么多顿的啊!”
小贝和梦洲笑成一团。
时雀迷茫的看了周复卿一眼:“有这么好笑吗?”
周复卿耸耸肩,朝他做个了口型:“卧龙凤雏。”
他们的脑回路就不要猜测了吧。
徒增烦恼。
小贝回头问梦洲:“诶,这是不是你来围棋社后第一次参加大赛啊。”
梦洲认真的点点头:“嗯。”
围棋比赛不算特别多,需要国家队一起参加的,国内国外加起也才个位数。因此每次有比赛,几乎所有能参赛的国家都会参加,资格赛、预选赛、初赛……每一局时间又长,赛程经常被被拉得很长。有时候甚至一个比赛还没有结束,早早被淘汰的人,又直接开始参加新的赛事了。
对于新人来说,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胜负输赢都不是关键,去体会那种体力脑力的长时间消耗,并且感受那种漫长且煎熬的心理压力,才是重中之重。
小贝感觉到他的精神有些紧绷,笑着问道:“紧张么?”
“有一点。”
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大赛,梦洲本来实战经验就不是特别足,难免会有些紧张。
小贝闻言,立马开始给自己的小伙伴传授如何缓解紧张的小窍门,有些听着还挺靠谱,有些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