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周复卿说。
其实他对围棋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但是在时雀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知道原因,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他答应下来,他便答应了。
周复卿问:“不过你是不是有事?我看你准备往外走的样子。”
时雀倒是不以为然:“啊,没事,晚上梦洲要和安安复盘下午的对局,我准备去看一眼。不过不去也行。”
“哦……啊,他们在复盘的话,那你们训练室岂不是没地方了?”
围棋训练室除了办公区域之外没有隔断,下棋不语,倒也不会互相影响,但复盘的话可就不行了。
“对啊,不过也没有关系。”
时雀说着,再次推开了自己刚刚关上的房门,
“我的房间里也有棋盘和棋子。”
周复卿这还是第一次走进时雀的房间。
他们身为邻居,房间的构成自然是一样的,家具摆放的方向正好对称,周复卿往里面走的时候,感觉又熟悉又陌生,两只眼睛忍不住地悄悄打量。
时雀的东西不少,生活区域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床头柜上散着充电器和耳机带上了一点生活气息;办公区域倒是凌乱一点,平板和没看完的书堆在一起。墙上还贴着一个可以书写的小白板,上面画着正在对战中的棋局。
时雀从旁边的柜子翻出棋盘和棋子,比训练室里面的小了一圈,材料也廉价许多。
时雀抱着器具,盯着自己的桌面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应该从哪里下手。结果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结果。
他只好作罢,有些尴尬地回头:“要不我们就在床上下吧,宽敞一点。”
周复卿怕自己笑出声的话会被赶出去,只好强忍着笑意说“好”。
黑白子交替出招,实力悬殊,反而双方都下得轻松。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复卿虽说是新手,但也确实聪明,领悟起来也很快。
为了给周复卿更好得游戏体验,时雀也一敛杀气,一边下一边教他应该如何应对自己的这些招式。
时雀告诉他,下围棋是一件非常能体现棋者心态的运动,犹豫、激进、莽撞、保守,诸如此类,都能反馈在一招一式的改变当中。所以围棋又被称之为“手谈”——尽管下棋双方一言不发,举手投足之间,光影交错之瞬,也能像聊天一样,把自己的情绪传达给对方。
周复卿闻言,忍不住好奇的问:“哦?那你才从我们的这局棋之间看出了什么吗?”
“啊,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时雀诚实的回答,
“就你现在这么个水平,还算不上‘谈’。”
试问你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谈人生,且不说能不能听懂彼此想要说些什么,就连语言体系都不能算同一种了。
时雀:“你自己什么水平你心里没数吗?”
周复卿:“……那你找我来干嘛!”
好好好,是我给你的信任过了火。
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安慰我,没想到你居然想要羞辱我?!
时雀撇撇嘴,手上毫不留情地把周复卿的黑棋围堵在了角落,嘴上倒是难得的说着软话:“也算是安慰啦……我想让你分散分散注意力来着。”
反正周复卿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与其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情,发泄发泄情绪。
周复卿挑了挑眉毛,眼睛里染上笑意:“这么心地善良啊,不愧是彬彬有礼的小少爷哦。”
时雀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是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当初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周复卿也是这样拉着他打《斗牛》的。
现在风水轮流转,心情不好的人变成了他,时雀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周复卿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愣了好一会,半晌,才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
“你还说我英雄主义……我看你才是照顾人照顾上瘾了吧。”
“对啊。”时雀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想要照顾你怎么了?只允许你照顾别人,不允许别人照顾你?”
照顾。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像是石头一样落在了周复卿的心里。
这下周复卿是真的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闷闷地下着围棋,落子地声音一下重过一下。
他似乎有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要照顾他了,猛然间接触到如此陌生地情绪,周复卿地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滋味。
他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似乎天生就是那么打开朗强大,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站在一旁干看着,队友们都会觉得无比的安心。
或许就是这样天生强大的表象,让众人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周复卿也只是一个还没有满二十岁的少年,他有他的强大,自然就有他的脆弱。
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一身少年志气,扛上的队伍内外的各种责任,不管遇见什么困难,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一边与之对抗,一边还安慰鼓舞着队友们。
他从来都不会抱怨自己身上的压力,周围的人“身在此山中”又看不真切,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