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以前没有军火库, 是燕还将内库划分出来一部分,渐渐填充好。
叶孤城看到燕岫对这件事情有反应,便带他去看了一下内库里的火器。
燕岫闻到熟悉的味道, 看着里面整齐摆放的熟悉的武器,表情变得恍惚, “不错,是这个……”
这些就是燕还做出的新型火铳!
燕还对火器感兴趣时, 只有十五岁。他不像自己,只能幽居在王府。得了皇兄的准许,便在城郊处建了场子, 弄好沙石、朱砂、煤炭等开始炼钢打铁, 研制火器。
那段时间,燕还脸上的笑容愈发意气风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脏兮兮的。他会围着燕岫,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想法,燕岫听不太明白, 但还是会点头附和,给弟弟鼓励。
后来燕还做出了厉害的火铳, 每一把火铳,都最先送到燕岫府上来,虽然没有弹.药,无法伤人,也是燕还的一片心意。
燕岫对这些火铳并不陌生,认出来白云城内囤积的,就是燕还做的那些。
燕岫以为自己忘记了痛苦,可以冷漠地复仇,没想到在这里又破了防, 体内内力激荡,燕岫心口有些闷,眼睛发红,“为什么?他……我会给你这些?”
这都是燕还的宝贝,为什么会出现在白云城主府?他和叶孤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叶孤城杀死了燕还,将他的配方和图纸据为己有?
燕岫关心则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对弟弟的思念源源不断涌上来,燕岫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架子上摆放整齐的火铳,每一把都这么熟悉。
原来他的记性这么好,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回忆出燕还做好武器,带到他府上时的音容笑貌。
“哥,你看这个,可以连发三枪,就是换弹药的时候太麻烦,很费时间,适合用来偷袭,打完就跑。”
“这个火铳威力很大,如果打中要害,一枪取人狗命,就是后坐力太强,需要好好练练,一般人打不出准头。”
“哥哥哥!我做出十眼火铳啦!突突突突,你看看,我厉不厉害?”
“哥哥……”
“……”
燕岫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他手脚虚软,眼泪也无法控制地流下。
“你怎么了?”叶孤城扶住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你记起来了?”
“叶……”燕岫讲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非常紧张,连声音都变得干涩,他紧紧抓着叶孤城的手臂,“这些,我为什么,会给你?”
“我们是朋友。”叶孤城道,“你说过,总有一日,这些东西都会用得到。”
“谋反?”
“不是谋反。”
叶孤城生出一股无奈的情绪,为什么失去记忆之后,好友会整天想着谋反?不过他们这种私下里囤积火器的行为,确实会让人误解。
“是抵御外敌,平复叛乱。你此前对我说过,平南王与太平王世子都有不臣之心。江湖中人多依傍武功,他们闲来无事,自然多的是时间习武。朝廷里的人,每日读书习字就耗费太多时间,哪怕现在有人武功不错,日后难免江湖一家独大,完全无视朝堂律法。只有将火器掌握起来,才能保证官府的威严。”
燕岫松了一口气,“那你……”
“我自然是有野心的,否则不会与你合作。还要多谢你从中周旋,为我争取到统御一方的权利。”
听他的语气,似乎皇兄也知道这件事。燕岫对朝政了解的不多,无法置喙,他相信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你相信我是燕还了?”
“燕还将这些火器看得尤为重要,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孤城说,“所以,你隐瞒我的事情,是不是能说了?”
也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最后试探一下叶孤城的反应吧。
燕岫没有当着叶孤城的面服药,不然没法解释清楚药是哪里来的。
他缓了一会儿,平复下心情,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自从醒来之后,我总是手脚冰凉,偶尔无法呼吸,胸口也闷闷的。”
叶孤城表情平静,但是神态很认真,带着几分谴责,“你从未说起过。”
燕岫道:“我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我被两个人按在水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冷水灌进我的肺里,带走了身上的温度,我喘不过气,眼睛也睁不开,每咳嗽一声,便有更多的水涌入身体。我身子好重,没有自救的力气,只能沉入河底。”
燕岫说的是自己的梦,只是叙述人称换了一下。对方是他的兄弟,在这份友爱之心的加持下,燕岫怜意又起,自然不会像叙述自己的经历那么轻描淡写,而是怎么惨怎么讲。
在他眼里,燕还确实很惨。
说这些话的时候,燕岫一直在观察叶孤城的表情。
叶孤城是个情绪内敛的人,一般时候都面无表情。但他并非神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听到朋友遭遇不幸,神色有些动容。
“这么说,应该是有人害了你?”叶孤城说,“你的身体,也许是那时候留下了隐疾。”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活下来?是谁救了他?他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叶孤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