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座桥时,楚筱云看到经过的人都提着点亮的花灯,便转身看向孟文锦。
“文锦哥哥,我们刚刚在那家小摊买的印着花瓣的蜡烛放在哪里了呀?取一个出来放在花灯里吧,肯定会很好看的。”
孟文锦自无不可,他手里拿着的包裹不多,有些易碎的小玩意儿也被送到了马车上。
因此,随意一找,他就翻出了一支小小的花烛拿了出来。
没有人会随身带火折子在身上,但街道旁到处都是卖花灯的小贩。
花几个铜板,甚至有些不计较的,直接就让他们靠近,给蜡烛点上了火。
孟文锦捧着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放进花灯里。
一瞬间,刺眼跳跃的光芒变成了柔和的光团。
楚筱云举起花灯,透过蜡烛点燃的光,花灯上绘着的并蒂莲看得更清楚了,连花瓣的纹理,似乎都能看见。
“文锦哥哥,你看,好美呀!”
她有些激动,抬眼,迎上孟文锦含笑的眸子。
气氛骤然变得安静,恍惚间,这条分明很热闹的街道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橘红色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脸上好像都被蒙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看不大清楚。
可就是这样被光影造就的若隐若现,却让他们眼中的对方披上了一层薄纱,像是日暮时的晚霞,美得令人心惊。
都说灯下看美人,又有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两样加在一起的时候,影响力就更加大。
孟文锦眼睛被眼前的心上人占满,他一时情难自禁,竟不自觉伸出手,握住了楚筱云提着灯的手。
“文锦哥哥。”
楚筱云很是惊讶,声音压得极低地轻呼一声,被握着的手却没有躲。
她垂着眸子,长长地鸦睫颤了颤,最终又归于平静,就如主人动荡又假装平静的心。
“筱云,我们去对面看看吧。”
两人在默不作声中多了些奇怪的默契。
孟文锦伸过来的左手接过了花灯,另一只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握住了楚筱云空了的左手。
他抓住楚筱云的手后,就再不肯放开,悄悄将交握的双手放在两人中间,带着她走上了小桥。
桥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桥面狭窄,时不时就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
但没有人发现异样。
大家的衣袖都是偏长的,周围的人又太拥挤,靠在一起,衣袂交缠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人能猜到,他们擦肩而过时,被衣袖阻挡的地方,有过短暂的肌肤相亲。
于楚筱云和孟文锦而言,十指交缠在一起,有种刺激又大胆的感觉。
对于之前两个都未涉及过情爱的人而言,这样的体验新奇又特别。
违背了需要遵从的规矩,会让人总有种心被提起的慌张。
偏偏,最循规蹈矩的人也有情难自禁的一日。
孟文锦将楚筱云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觉得满足又安定。
楚筱云心里最开始是有些慌乱的,当感受到握住自己手掌的坚定后,她一下就放松了。
他们就这么走在桥上,好像走过了以后无数个并肩而行的日子。
在这条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两人紧握的双手,都不会放开。
这不是承诺,是刻在孟文锦心上不变的本能。
这座桥并不是很长,没有多久,就到了下桥的时候。
到了街道上,路面就比桥上宽敞了许多。
人群分散开,再这样紧紧贴在一起就会显得更奇怪。
孟文锦自然地松开了楚筱云的手,却在彻底分开时,小力捏了捏她的小拇指。
这像是一个暗号一样,楚筱云立刻侧头看过来。
面前的人缩小成指甲大小,印在瞳孔里,小小的影子,占满了眼底的整个世界。
是楚筱云,也是孟文锦。
良久,他们相视一笑。
短暂牵手过桥的这段时间,将两人的心通过某种说不清的途径牢牢绑在了一起。
心意互通之下,他们再走到一起,不管是普通的并肩同行,还是对视说话,都显得大不一样。
逛完灯火,孟文锦送楚筱云回家,在门口等她的楚母立刻就发现了这丝丝异样。
暧昧的情意都要流出来了,瞎子才看不出不对。
楚母叹息一声,走上前,对着孟文锦慈和地笑笑,然后道:
“文锦啊,这么晚麻烦你送阿云回来了。”
孟文锦一不小心就想多了,连忙躬身道歉:
“伯母,是晚辈失礼了。今日我应当早些将筱云妹妹送回来的,以免长辈担心。”
“文锦,与伯母,你不需要说这些客套话。”
楚母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在对他问责。
孟文锦疑问看过去。
“你与阿云是陛下赐婚,也相识这么多年,有青梅竹马的情意,我对你自然是信任的。”
楚母拉了拉身边丈夫,示意他调整下阴沉的脸色,才继续道:
“我瞧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最后一点担忧也没了,对你彻底放心了。”
“伯母,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