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玄贺。
过了一年,纪玄贺变得成熟了很多,也稳重了不少。
灵剑宗失去了视作希望的天赋弟子怀晖,其余的长老前辈年岁也很大了,升不到九阶他们寿命也撑不了太久。
现在就只能由纪玄贺来承担起灵剑宗如此沉重的负担与责任。
他看着韶月的眼神痛苦又期待。
“韶月,我真的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吗?我可以和她们说清楚的,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你知道的。”
纪玄贺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共度一生的良人,也想过不纠缠韶月,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
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可喜欢本就是不能控制的一件事。
“不用了。你也不算错,不过是我不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这样而已。纪公子,希望你如果不能约束住自己,就不要去招惹别的女子。”
韶月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明显是将从前的事情全部放下了。
她释怀了两人没有善终的感情,纪玄贺始终无法接受。
难过又失落的感觉瞬间将纪玄贺的眼眶染红,想到一些曾经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因为你还在记着怀兄吗?”
“他一年前做的事,就值得我们记住,无关情爱,不是吗?”
韶月反问了一句,然后便不再搭理他,乘着昔瞳下了山。
作为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妖族至尊这样大的事情也是她无法插手的。
回到镇上,韶月的日子也不再如从前一样平静。
妖族至尊没有来灵剑宗宣战,也没做别的事情,就是待在妖界最中心的位置,时不时发个怒嚯嚯一下妖族。
从前妖族至尊虽是妖族实力最强劲的存在,但他喜欢找修士麻烦,很少留在妖界。
现在他留在了妖界,住进了妖皇殿,被麻烦的就变成了妖族众妖。
妖皇喜怒无常,实在可怕,手下的小妖为讨好他,不让他什么时候因为心情不好就灭了谁,纷纷争抢着送了不少好东西上去。
不少城镇都受了妖族侵扰,妖皇没有正式下战令,妖物也不敢仗着他的名头做的太过。
普通城镇的民众顶多失了些财物,没伤到性命。
韶月就是被一只兔子妖抓着送往妖族王城的。
按理说她能够逃出去的,毕竟昔瞳在。
昔瞳是生了灵智的,能靠自己对付一些实力中上的妖族。
它又与自己主人心意相通,对韶月这个主人唯一惦记的人看得也极重,这一年里就没让她受过一点伤。
那兔妖指挥着小妖扑上来的时候,昔瞳原想扑上去。
但不知为何,触到兔妖在妖皇殿染上的一点稀薄的妖皇妖气,自己不由自主沉睡了过去。
兔妖也没想伤人,指挥下属将昔瞳与韶月分开,却怎么也分不开,就一起看守着送往妖族王城。
韶月不敢妄动,抱着昔瞳任由自己被送过去。
妖族王城。
妖皇坐在王座上,听着站在下首大妖毕恭毕敬说要举办恭迎他重临的盛典,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像有什么期待的事情快要发生。
“我知道了。”
妖皇按着雀跃跳动的心脏,黑眸闪了闪,慵懒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厚重的黑帘中传出。
得了妖皇的允诺,各个种族的妖族对盛典上的献礼更加看重。
韶月也因此,被要求着换了一身精致华丽的裙装。
昔瞳那样不羁的一柄剑,也被红绸带绑了剑柄,显得极为喜庆。
盛典当日。
妖皇坐在金珠缝就的帘子后,一手撑头,斜倚在王座上,一身墨金色长袍雍容华贵。
帘子外,献礼品嫌才艺的妖族络绎不绝,气氛热闹活跃。
管乐丝竹,奉承谄媚,轻柔曼舞,简直是把人族皇帝奢靡的一套全部搬了过来。
妖皇却并不感兴趣,闭着眼睛,只觉得外面太过闹腾烦闷,将脑中不停歇的痛感闹得更加厉害。
他觉得自己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同意这些妖的想法。
妖皇想将殿中的妖挥退,燥火烧的他甚至想用妖力把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赶出去。
宫殿下方,献礼的妖一个个退去,此刻恰好轮到兔妖一族。
兔族大妖站了出来,谄媚地献上韶月……一直带着的昔瞳。
“皇,小妖早就看出来这是柄好剑。这剑还是个重情的,不肯离开原主人,小妖就把她当成侍剑奴一起带了过来。”
从兔妖将韶月和昔瞳带到殿上的时候,妖皇脑中的不耐烦和燥郁就全部消失。
妖皇隔着厚重的金珠帘子,视线如实质般看向殿下的女人和长剑。
他没有动。
一直安静躺着的昔瞳骤然苏醒,从韶月怀里飞了出来,破开金帘,围绕着妖皇的周身旋转舞蹈。
确实是柄好剑,识时务。
妖皇却没有关注,也没有去接热情的长剑。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殿上站着的人,要越出喉咙的心跳声催促自己亲自出去,将那个人抱入怀里,嵌入身体里,一刻也不要分离。
‘一个侍剑奴而已,也配自己亲自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