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孟绾和义母是你动的手脚?”
冷静的声音在空荡堂屋里回荡。
孟珲扫了她一眼,“娇娇怎么这样问?”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理智分析。
“昨日孟绾突然昏头涨脑,在正院发疯,还跟陈元礼吵了起来,紧接着就怀疑我对她下了药。
“方才义母也突然失了仪态,不顾宴席上的宾客,拍桌骂我。
“义母在外头最是谨言慎行,注重名声,若不是被人下药,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苛责义女?”
孟珲掀唇一笑,举起手击掌三下,似乎并不意外她能看出来。
“娇娇果真看得透彻。”
沈娇娇面上没有半点高兴,反倒皱起眉头,“你为何要对孟绾和义母下手?”
对孟绾下手,她都能理解。
可是义母……义母是生养义兄的亲娘啊!
义兄怎么能对义母做出这种事?
孟珲敛容,淡笑着,“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伤不了她们分毫。”
说着,挑眉睨了她一眼。
“若不是你软弱,我又怎会出手?”
她眼睛陡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义兄,您在说什么胡话?!”
她软弱跟义兄有什么干系?
凭什么借着她的由头去害旁人?
况且,对孟绾下手也就罢了,毕竟孟绾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可义母没有伤害她啊。
义母不过是偏帮孟绾而已。
即便义母不爱她,但这并不能否认义母对她对养育之恩,只要义母没有害她,她怎能对义母动手呢?!
孟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你体内的蛊虫是孟绾下的,她派来的男子是夫人安排的。即使知道了这些,你也不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夫人’二字,说得十分顺畅。
沈娇娇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义兄居然连‘娘亲’都不喊了!
“真是义母?”沈娇娇问。
“不然呢?”孟珲反问,“你当真认为孟绾有这么大能耐?明珠院被你守得如铁桶一般,你以为孟绾安排的人是怎么来的?”
孟珲见她此时还对孟夫人抱有幻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他错了。
他不该管得这般严苛,将沈娇娇教得如此温吞恭顺,都被人欺负到脸上,还不晓得反抗!
“可是……义母是你的娘亲啊,你怎么能如此待她?”沈娇娇喃喃道。
她无法理解世上还有对自己娘亲下手的人。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即便义母做错事情了,义兄也该先问一问啊!
孟珲薄唇微抿,凝眸望着她。
深邃瞳孔深处,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义兄,你若是为了我,大可不必如此……”
话说到一半,沈娇娇顿住了。
义兄不是这样的人。
义兄不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
朝夕相处了十余年,她懂义兄的为人——即便他平日里待人淡漠疏离,看似对家人毫无感情,但她知道义兄心中是有家人的。
家人就是义兄的底线。
义兄又怎会对自己的家人出手?
各种可能性从大脑中飞快掠过,她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件事的边缘,仔细一想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义兄,你是不是……”
“沈娇娇,你只有这件事要问我吗?”孟珲斜睨她一眼,打断了她的猜想与问话。
“不然呢?”沈娇娇怔了怔。
孟珲眉心微动,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以为你会问孟绾。”
“孟绾?”她皱眉跟着念了一句,很快反应过来义兄说的是什么事情。
先前在兰水园,义兄似乎要跟她说孟绾的什么重要事情。
可惜被蒋宜突然出现给打断。
想到这里,她面色凝重了几分。
直觉告诉她,义兄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极可能会颠覆她的想象。
“你说吧。”她正襟危坐,只等男人开口。
孟珲见她这般慎重,嘴角微微翘起,走过去拉着她落座,又命丫鬟上茶。
沈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与义兄站着说话,甚至没有奉上一盏茶。
她面色微红,乖乖坐在圈椅上。
可莹很快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木托盘,将两盏茶并几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好。
做完一切后,可莹识趣退下。
“义兄喝茶。”沈娇娇将茶盏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珲没有急着喝,反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指尖碰了碰沈娇娇面前的茶盏。
确认温度不烫后,男人在收回手的同时,顺势捏住了自己那盏茶。
沈娇娇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中升起淡淡暖意。
自从在知味茶楼被烫伤以后,义兄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喝茶,都要替她测一测温度,避免她再次被茶水烫伤。
“你院里的丫鬟不错。”孟珲赞道。
她得意一笑,“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