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处的小径不算偏僻,两旁栽种着茂盛矮小的树木,枝叶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一如沈娇娇忽明忽暗的心情。
她轻轻咬着下唇,满心忐忑,将头埋进胸膛里,不敢与义兄对视。
如果真是广山骗她……
她上哪借的胆子,对义兄横眉竖眼,还拿陈元礼气人家。
“唉……”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轻叹。
沈娇娇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不敢说话,静静等待着义兄的责骂。
孟珲低头,只觉得眼前女子畏缩的姿态十分碍眼。
好似他要生吃了她一般。
男人眼眸一转,伸手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露出那张姣好容颜。
“沈娇娇,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娇娇被迫抬起脸,与男人对视,又在听到这声叹息时,瞪大了双眸。
义兄这般能耐的人,也会叹气?
“义、义兄……”
她舌头像是被打上了结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孟珲说:“昨晚广山同你在这里说的话,都是无稽之谈,他在撒谎。”
“你骗人!广山分明是你的人,他为什么要撒谎?”
“他的家人被……”孟珲顿了顿,继续往下说,“被娘捏在手里,不得不撒谎。”
沈娇娇抿了抿唇,心说她才不信,广山是义兄身边人,怎会被这种内宅手段给胁迫?
可对上义兄那淡漠的视线时,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若不信,我便去给你找证据来。”孟珲难得耐心地解释,“这事与我无关,但我会给你个交代。”
她沉默许久,侧过脸躲开孟珲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我不要交代。”
也许确实是广山撒谎,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能证明广山背后的人是义母又如何?
义兄不也抱着这个想法吗?
若义兄知晓她要报仇,说不定也要护着孟绾的。
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
因为是亲妹妹,所以明知孟绾有问题却不处置,明知她受了委屈却叫她忍耐。
想到这里,沈娇娇表情凝重了几分,显然是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她的声音很轻,话语十分利索。
“你为什么不肯处置孟绾?”
“我问你多少回了?现在又跑来说我错怪你。你仔细想想,真是我错怪你吗?你就没有一丝责任吗?”
“若不是你一次次偏帮孟绾,我何至于听风是雨?因为在我眼中,你就是会护着孟绾的人啊!”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来,问得孟珲有些懵。
“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她点点头,“嗯,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说我错怪你,那你肯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先前同你说过,再给我一些时间,很快就能解决好。”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孟珲皱眉,“我何时骗过你?”
“你说的假话还少吗?你敢指天发誓你从未骗我?从未算计过我?”
孟珲摇头失笑,“沈娇娇……”
见义兄又要拿话哄骗自己,沈娇娇抢先开口。
“你当我不知道?就连孟绾下药那日,也是你的算计!”
既然要说,那就都说个清楚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放在身前,做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作。
“义兄,你让我感到害怕!”
孟珲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想否认,却不知该如何否认。
沈娇娇说的没错,两人同房那日,确实是他将计就计……
可他从未偏袒过任何人。
唯独她沈娇娇是他的私心。
见他迟迟不说话,沈娇娇眼底写满了失望,再次后退一步。
“义兄,我们不要再纠缠了,从今往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等找到罪证,她会跑得远远的。
听见这番淡漠的话,孟珲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忍不住上前两步,想握住她的手。
沈娇娇再次后退。
后背几乎要抵到树枝里。
枯叶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给两人的心头渡上了一层阴霾。
“娇娇,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孟珲见她避自己如蛇蝎一般,心中愈发担忧。
“我从没有偏袒孟绾,你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正在查……”
话到一半,又止住了。
孟珲抿紧薄唇,没有再往下讲。
黝黑瞳孔深处,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影。
沈娇娇定定看着他,见他半天不曾说出‘查什么’,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漾起一抹苦笑,“我只盼跟夫君好好过日子。”
果然,义兄心中是有孟绾的。
只要说到孟绾,义兄就会搪塞过去。
孟珲知道她的心结不会轻易打开,尤其是孟绾还在府中受孟夫人庇护,无人能惩治……
“我会尽快安排好。”孟珲没有再劝,打算将先前的筹谋提上日程。
但他决不允许沈娇娇就此疏远。
“除了陈元礼。”孟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