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警官先生转了个小弯的夸赞, 小林夕很想控制住脸部的表情,表达出一种“这还用你说”的云淡风轻来。
可瞄了眼掌心只剩下碎渣的手帕,又快速瞥过松田阵平面上的笑意,向下压了压嘴角, 到底是没绷住。
虽然此前不少评委都说过好吃, 但得了对方这一句, 她像是身后的小尾巴都翘了起来。
雀跃着叠好手帕收起, 挺起后背, 眉眼神采飞扬,“当然喽, 毕竟是我做的嘛!排球部的大家都说我做的饭很好吃哦!”
“……”
松田阵平方才看到她双手乖乖捧着点心、耷拉着眼尾可怜兮兮的时候,坚毅的心像是忽然软下去一小块。
这样不加掩饰的真实情绪,让她显得很鲜活。
尤其是圆溜可爱的杏眼有些湿漉漉地望过来, 似乎一下戳中了心底的什么地方。
等回过神时,松田阵平已经把那块芍药糕点咽下去了,味蕾慢一拍地感受到甜味在舌尖散开。
十分清浅却又令人欲罢不能的甜,逐渐蔓延至全身, 如同多巴胺一般让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愉悦的情绪。
但听到小林夕这句话,他觉得那种甜味瞬间消散了。
大概一开始就是错觉。
抬起拇指指腹随意擦拭嘴角,松田阵平状若无意地问:“你经常在社团活动做饭?”
“嗯,主要是集训的时候, 黑尾和教练会来帮忙, 不过大部分还是我来负责。”考虑到运动员的营养配比,小林夕可是上网查了不少资料。
所以集训开饭时总会有些恍惚, 觉得队员们冲进来大口干饭的画面很有猫咪进食的既视感, 她就是个敲碗的饲养员。
而且日本高中还会安排家政课, “上个月的家政课是做马芬,也分给队员们了。”
原来这口福很多人都有。
松田阵平视线撞上小林夕揶揄的目光,才意识到他竟不自觉地把这话说出口了。
把话半路咽回去是来不及了,他也不想说一半留一半,干脆轻哼一声,继续淡淡道:“我还沾了凶手的光,不然没有这口福。”
他已经看出来,如果不是糕点被捶烂了,对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掏出来。
心思被当场揭穿,小林夕丝毫不脸红,反正点心都到肚子里去了,当场反刍也没法看清被捶烂了的图案。
“因为在上面刻的花纹很丑,所以不敢在手巧的松田警官面前班门弄斧嘛,”她很是一本正经道,“你可以去问帮我搜身的女警小姐姐呀,我绝对没刻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是一只被认成美杜莎的卷毛警官,没啥见不得人的。
见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语气,松田阵平知道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挑眉看她脸上藏不住的隐隐窃喜。
像是晓得他拿自己没办法,因此肆意地胡说八道,不痛不痒地戳人的好奇心,似乎就等着他追问。
她实在很擅长让人心情变好,松田阵平唇角微扬,“别人在努力比赛,你倒是很闲。”
小林夕装模作样地叹气:“没办法,实力强就是那么任性,就像松田警官对自己的拆弹技术很自信一样,你不也老把‘这么简单的装置只需要三分钟’挂在嘴边?”
“……这是事实。”
“我说的同样是事实啊,”她杏眼含笑,“不过平日里都是听别人的夸奖,松田警官的倒是不多,你要不要再多夸夸,这样我估计能更自信。”
松田阵平没想到对方能这样顺杆子往上爬,顿时一愣——还要怎么夸?
小林夕甩着马尾,很想开口挑明,夸不一定是语言,也可以是行动上的嘛。
警官先生不揉她的脑袋奖励一下吗?
这个想法浮现,随后一僵:对哦,是自己上次说的,不让松田阵平随便揉她头发!
警官先生尊重她的意愿,到目前为止都好好遵守了,没有半点逾矩。
提出这个要求的她居然先忍耐不了了。
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随心而为,不带什么刻意的情愫,现在对方有意控制,她暗示也没用。
除非直接开口讨要。
饶是小林夕脸皮再厚,都不好意思这样打自己脸的。
她有点后悔当时羞恼下的嘴快,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开玩笑道:“松田警官是在想怎么夸我吗?”
“……”猜对了。
“其实我觉得不要一下子夸完比较好,攒着点额度,留到下次慢慢夸,毕竟夸人这种事情,多了就不值钱,也许就没那么开心了。”
松田阵平不可置否。
工作中同僚的夸赞意味着交际,次数多了便会令人烦倦,不过……同期和小林的夸赞,他从来不会感到厌烦。
小林夕之所以坐在这个角落,是在为她捶烂的糕点独自冷静,这会儿收到毛利兰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