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儿,你看这家黑心医院把你姐夫治成什么样了!”
王荟拉着小辫儿一起闹事。
“医生,我姐夫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中风!”
“你们这群庸医,到底会不会治!”
小辫儿指着医生的鼻子骂道。
“你们先别激动。”
“有话好好说,请勿大声喧哗。”
又来了两位女护士控制局面,生怕这对不讲理的疯子把医院给拆了。
“在病人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就有提醒过你们,病人伴有高血压,心里压力大,需要你们当亲人的多关心帮助他释放心里积压的情绪,病人不能受刺激,下次一旦出了事,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或者导致中风。”
“这些注意事项,我都有清清楚楚的给你们交代。”
“结果呢,你们是怎么做的?病人才住院不到两周,你们就又把病人气进医院。”
“他现在还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命大。”
“病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真是悲哀。”
医生毫不客气的撂下这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不做停留。
“哎,你什么意思!”
“什么态度啊!”
小辫儿一个劲的咒骂。
走廊里不少人投来冰冷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讥讽。
“明明人医生就有提醒过,结果这俩人愣是把医生的话当成耳边风。”
“出了事儿以后,就知道把责任全都推到医生头上。”
“这也太漠视了。”
“都听见了吧,病人出院才不到两周却又被送进医院,说到底,还不是家人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就知道赖人医生。”
“有这样的家人,想不被气死都难。”
“悲哀啊。”
“……”
走廊狭长的构造像是一个巨大的传声筒。
众人的窃窃私语伴随着风声,很清晰的传到两人耳朵里。
王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脑子里仿佛萦绕着医生刚才丢下的那句话:病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真是悲哀。
“你姐夫他……”
小辫儿没有接话。
十五分钟后。
高级病房内。
穿着一身病号服的老郭躺在病床上,麻药劲过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醒来。
老郭从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脸色只是比较常人更加苍白。
老郭张着嘴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他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字音,断断续续的难以串联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除了眨眼张嘴,什么也动不了。
他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躺在病床上的他是僵着的,身板很硬,用尽全力也只能动弹两根手指。
“老郭……”
“你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王荟在一旁吧嗒吧嗒掉眼泪,她攥着老郭的手,用脸颊摩挲着他粗糙的手背。
老郭无法用语言和动作去回应。
老郭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里很着急,急到眼眶泛红泪水滑落眼角,枕头上出现被浸湿的水迹,无比可怜。
靠着一张嘴开宗立派拥护无数学徒的一代宗师,就此瘫在床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小辫儿站在一旁表情复杂。
姐夫,中风了……
德云阁的顶梁柱倒了……
“老郭你别哭,你一哭我更难受了。”
“都怪我,我不是想要故意气你,我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德云阁被上边下令休业整顿,我急啊,这可是你打下来的家业,我得替你守住……”
“姐……”小辫儿赶紧阻止自家表姐继续往下说,要是再说多几句德云阁的事情,姐夫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我不说了。”
王荟赶紧自掌嘴巴。
她让小儿子攥紧老郭的手。
自己一个人在旁啜泣。
王荟此时心里后悔万分,她懊恼自己没能阻止郭齐林接受直播专访。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直播专访,
老郭也不会住院,更不会中风。
王荟将一切责任怪罪于郭齐林。
她看着老郭睁着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流眼泪,心里是万般不是滋味。
她多恨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老郭,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咱们一定能好起来的。”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只要经常做康复训练,还是能恢复过来的。”
“转院手续我已经让人去办,咱们之后就换到燕京最好的医院去治疗。”
“你放心,我和孩子一直都在你身边。”
王荟将自己和孩子的手跟老郭攥在一起。
“这种事情不用瞒着,通知下去吧,他们的师父现在成这样,徒弟们该来尽一份心。”
王荟仿佛在自言自语。
小辫儿道:“姐,我已经通知下去了,大家应该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