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侯应彪被这苏全忠万夫莫当之勇吓破了胆,当即掉转马头仓皇逃窜,而后者在今晚得见这罪魁祸首,又怎么会放任其离开此地?
可奈何这四周聚拢而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将自己围的是水泄不通,眼见去路受阻,苏全忠挥动手里两柄重锤大开大合上下翻飞,硬生生从中破开一道口子追击而去。
再看这崇侯应彪见势不妙夺路而逃,越跑越是不安,越逃越是恐惧,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在这剧烈的刺激之下,崇侯应彪就感觉像是有千百万只蚂蚁,在自己的后背上边乱爬一样,那股瘙痒难耐又焦躁不已的痛苦感觉,就像是一道充满诱惑和煽动力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际轻声低喃。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凭一己之力去抗衡数万大军的怪物?”
“说不定他早死在乱军当中了呢?”
“他要是死了,你还用得着这么狼狈逃窜吗?”
“他要是死了,你还用得着这样抓心挠肝儿的惶恐不安吗?”
“回头看一眼,就回头看一眼!”
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听从这道声音蛊惑的崇侯应彪稍稍放缓速度,扭过头去看向身后战况。
只见这苏全忠一路追赶而来沙尘四起,所过之处杀的这北恒幽州落花流水人仰马翻,两柄重锤之下,数万大军竟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被吓到肝胆欲裂魂不守舍的崇侯应彪,连忙挥动手中长鞭,胯下战马吃疼不住,立即甩动四蹄狂奔而去。
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他方才放缓速度之时,苏全忠已然从这人山人海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放眼望去,到处人山人海,哪里还有崇侯应彪的踪迹?
忽然乌云退散,月光清冷照射而来,十几丈外一记金光闪过,却正是那无比扎眼的镀金雷纹甲。
苏全忠借着几根迎面捅刺而来的卜字戟做跳台,一脚踩在这戟身上边,整个人冲天而起,定睛一看,那骑在马背之上仓皇逃窜的人,不是崇侯应彪还会是谁?
人在半空认准方向,狞笑一声,一把八棱亮银锤,当即脱手而出!
听这耳后破空之声恶风呼啸,崇候应彪心知不妙。
再看身边,那几位本来是送自己父亲上路的心腹手下早就逃之夭夭,就是想拉一个过来,当这替死鬼都找不见踪迹。
而那数万将士更是拦不住这杀气腾腾的苏全忠。
已是六神无主的崇候应彪绝望不已。
这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避难容身之处?
在对死亡的无比恐惧,和对活下去的迫切渴望,崇候应彪突然想起自己最后一张底牌,那本是为姬旦专门准备的一张底牌!
可眼下已经顾不了太多的他,当即大声嘶吼一句:“二叔,救我!”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柄苏全忠含恨掷出的重锤,砸在这崇侯应彪的后背之上!
身着一套镀金雷纹甲,身材臃肿不堪的崇候应彪,就像是这泛黄干枯的杂草般,挡不住这秋风的肃杀,整个人身体摇摇晃晃,继而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最后直接栽下马来!
于此同时,一声怒斥在这战场上空不断回响:“是谁,胆敢伤我侄儿?”
就见这夜幕当中一个不断盘旋而来的黑点,穿过这无边无际层层墨色云海,朝着地面直扑而来。
眨眼之间黑点已至众人头顶上空,定睛看去却原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皂羽金翅雕。
只见这皂羽金翅雕高近一丈通体漆黑,那双锐利的双眼浑圆冷峻,开合之间灵动非凡,晦暗的月光照在那修长的弧线尖喙之上,肉眼可见森然寒光摄人心魄。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撑开来足有数丈之长的双翅,翎羽末端伴有道道金光如澄澈溪流般涓涓流淌,落在地上,双翅扇动几下收回两胁,可就是这样一个无意之举,却掀动气浪翻滚如咆哮江河,霎时间飞沙走石天地晦暗一片。
而在这沙尘当中,就看一道模糊的身影自这皂羽金翅雕的后背跃下,缓缓走向众人。
顿时,一股难以言状的压迫感与窒息感扑面而来,在场众人无比屏气凝神不敢有半分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为自己招来泼天祸患。
二叔?
崇侯应彪的二叔?
已有心思活泛之人,绞尽脑汁开始搜寻起关于此人为数不多的记忆。
忽然,心中一惊。
莫不成,此人就是与当今北伯候崇侯虎一奶同胞的弟弟崇侯豹?
再看看这只明显不是凡俗之中能有的皂羽金翅雕,更是证明此人的推测。
此人一定就是年少之时便被仙人接走,自此音讯全无的的崇侯豹!
在这无数双或期待、或惊疑、或恐惧的视线当中,崇侯豹显露身形。
按照时间推算,这崇侯豹已年过天命,本该是一个即将步入暮年的老人,此刻却见他是气色红润鹤发童颜,脸上更是看不见任何皱纹存在,显然是这几十年间修行有成延年益寿。
与脑满肠肥体型臃肿的崇侯虎父子截然不同,这崇侯豹身形清瘦高挑,在这天气越发寒冷干燥的秋季,赤脚踩着一双木屐,全身上下更是只穿了一套普普通通宽大淡薄的便服。
除了那只稍显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