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心死的姬鲜脸色苍白一片,眼神空洞气息游离。
失了这股信念的他,腿脚颤颤几下,重新跌坐回,这好似为自己准备好用以葬身的沟壑当中。
还不知这姬鲜之前想法的姬旦,看着那七窍流血惨不忍睹,此刻更是连着脏腑碎片都吐出来的三哥,赶紧俯下身来搀住前者身体。
“三哥,你······”此刻的姬旦心中百感交集,想要骂他的话,想要用来安慰他的话,全部梗在嗓子眼,只能一遍遍的摇着头。
“我有山海招摇甲,才护得一条性命,可你呢······”面色苍白一片的姬鲜,嘴角颤颤几下,低声宣泄起自己心中不满:“我去你妈的老四,你的这命可是真的大啊!”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啊!”看着眼前气息游离的姬鲜,悲从中来的姬旦哽咽的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按照我安排的走,何至于现在······”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姬鲜摇了摇头:“想我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最后把命交代在了这里,怨不得别人。”
“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姬鲜说着说着就要闭上眼睛:“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这人一闭眼,那这条命可就真的交代在了这里。
“三哥,咱打起精神来,别闭眼好吗?”眼见这姬鲜就要闭上眼睛彻底咽气,姬旦将其抱在怀里,缓缓将灵炁渡入姬鲜体内为其吊命,声音颤抖道:“只要你不闭眼,别说是一个,那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全部老老实实回答你!”
怀中姬鲜又缓缓撑开这重若千斤的眼皮,气若游丝的问道:“是不是你小子,把我踹进了琉璃镜?”
“啊?”姬旦未曾想这姬鲜临死还挂念着这一茬,再一看后者那期待的眼神,又不忍欺骗,只能点点头承认下来:“嗯。”
“我早该猜到就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姬鲜咧嘴一笑:“换别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三哥。”看着嘴角不断渗出血沫的姬鲜,饶是姬旦此刻也是心中酸楚不已:“对不起!”
“咳咳咳。”姬鲜剧烈咳嗽几声,脸色由苍白之色转变成猩红一片:“临死之前,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于你。”
“三哥,咱别这么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想家了。”似与自己弟弟姬旦彻底和解的姬鲜眼神逐渐空洞:“人在临死之前都想叶落归根。”
“我生死姬家的人,死是姬家的鬼,我想葬回西秦雍州!”似是想放下心中所有牵挂与羁绊的姬鲜四肢逐渐酥软:“而不是这陌生的上天玄州!”
“死生事大矣!”姬鲜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来:“我怕咱爹娘想我的时候,看不到我的坟,让两位老人家伤心。”
牵扯到自己身后之事的姬鲜,在此刻仿佛回光返照般,一把握住姬旦手腕:“还记得我们兄弟四人在孩提之时,在府中一起愉快嬉戏的时光吗?”
“还记得你那会老喜欢跟在我屁股后边晃悠,现在想起,居然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姬鲜眼神逐渐澄澈:“可惜回不去那天真无邪的年纪了啊!”
“所以,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要把我的尸骨带回去!”姬鲜不断握紧姬旦的手腕:“好吗?”
眼见一场手足相残的好戏,竟然变成了姬鲜交代自己身后事的苦情戏。
心中兴致缺缺的杨任,深知这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的道理,直接扣动扳机。
第三根拒神弩箭直接出镗!
棱镜当中,杨任眼神幽幽:“你们兄弟二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朝歌!”
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虽然是魂穿而来,前尘往事尽数不知。
可仍被姬鲜话语所感染的姬旦哽咽不止,连连点头道:“这些事情我都记得,我都记着呢,我一定把你······”
话还未说完,却被一声大呼直接打断:“公子小心!”
姬旦抬头一看,提醒之人正是跟随黄飞虎与张奎奔赴此处的武吉!
第三根弩箭破空而至!
只在半个呼吸间便以至姬旦不足一丈之处!
此时,再有天大本事也是为时已晚!
而与此同时,一道精光在姬鲜眼中闪烁而过。
似乎,他又找到能够活下去的理由!
原来如此!
武吉见状,只觉心中犹如天塌地陷,骑乘在战马之上的他跳下马来,向前扑出几步。
可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他,心中一阵恍惚,被这脚下石块一绊,随即整个人身体一软扑倒在地。
黄飞虎扭头看向张奎。
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潜入自己攻击范围一尺之内,且不被发现。
更能在电光火石间,以手中狭刀挡住武吉断戟。
如此速度,不知能否在这百丈之间逆天改命,搭救姬旦?
张奎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之相,只不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黄飞虎神色难免为之一黯,一位后起之秀就要折损在此。
难免有些戚戚之情。
可随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