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学生宿舍区一片安静,几乎每间宿舍都闭紧门关了灯,走廊空空无人走动,四下安安静静的。
除了三楼西北角的楼梯间。
此时,昏暗的楼梯间,隐隐有压抑的说话声响起。
方晓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眼睛瞪向不远处的大头木偶,语气质问。
“你到底能不能行的,我说过会让我如愿以偿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都几天了,蔡欣欣一点事都没有!”
这大头木偶是她在她爷爷留下的箱子里发现的。
原本上面还贴了符纸,还用朱砂笔画满了符箓,还被红绳五花大绑,绑得严严实实,她小时候不小心碰到过一次。
彼时小小的方晓诗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好玩。
因为揭下符纸之后,这木偶还会说话,还会说话唱歌哄自己开心逗她玩。
她越看越稀罕,想把木偶拿在手上玩,结果很快被爷爷发现阻拦了。
因为生来阴阳眼能见鬼,她爷爷从小就被遗弃,后来被山上道观的老道士收留,学了点道术,后来便做了天师。
不过方晓诗觉得她爷爷这天师做得应该不算成功,他干了几十年,也没见挣到多少钱,倒是挣下了一箱子稀奇古怪的破烂玩意儿。
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个木偶。
不过那时候,爷爷不让她接触它,转头就给木偶重新贴上符纸,又连同箱子藏得严严实实,方晓诗怎么找也找不着。
直到爷爷去世,家人在清点遗物时,她才又看到了那个箱子。
记得当时她妈就打开匆匆看了一眼,一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直接将箱子扔楼下垃圾桶了。
说不清楚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方晓诗偷偷把木偶捡了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的方晓诗已经上了高中,不是那个五六岁懵懵懂懂的小孩了,她知道,这木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明明是有些怕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把木偶扔掉,只是转头塞到抽屉里最隐秘的角落。
偶尔的时候,她会把木偶翻出来,看着上面繁复神秘的符箓,总有种想把它揭下来的冲动。
但她都忍住了,直到那次意外……
蔡欣欣一直认为,两人第一次遇见是在面试社团那天,其实并不是,早在新生报到的时候,她便见过对方。
当时,蔡欣欣不像现在开朗明媚,而是畏畏缩缩,刘海长长头埋得低低的,似乎不愿跟任何人有眼神交流。
几乎全程都是她爸妈在帮她处理,从填资料到领东西。
别人只注意到蔡欣欣的古怪,她却看到蔡欣欣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
她矫正视力不错,一眼就看见边上蔡爸填的资料内容。
自己跟这个蔡欣欣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老家住址就隔着几条街。
同一天出生,离得那么近,对方满身名牌,而自己呢?
低头看着自己价值不过二百的穿搭,方晓诗心里跟被蚂蚁咬般,刺挠得厉害。
她不由撇嘴,有钱怎么了,一看就有毛病。
还真被她猜对了,蔡欣欣真的有毛病,校内网上面都议论开了,这个蔡欣欣行为古怪至极,白天夜里总是无端惊叫,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就跟见了鬼似的。
大家都说蔡欣欣有些邪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方晓诗幸灾乐祸,感觉心里那刺挠感缓解了。
但没多久,蔡欣欣就恢复如常了。
厚厚的刘海全扎起来,露出明朗阳光的笑容,有钱又大方没架子,蔡欣欣很快就收获了不少好感。
方晓诗觉得酸极了,但在面试社团的时候,她还是刻意迎合接近对方。
跟蔡欣欣接触得越多,她发现自己更加嫉妒蔡欣欣了。
蔡欣欣拥有自己艳羡的一切,优渥的家庭条件,全心爱她的父母,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都是同一天出生的人,为什么当时不是自己出生在蔡家?
这个念头一起,方晓诗更加痛苦,郁闷憋屈。
“何须痛苦,你本来就是那个家里的孩子。”
一道诡异的声音骤然在房间内响起。
“谁?!”
躺在床上的方晓诗猛一下坐起来,四处张看。
房间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也无人说话。
方晓诗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紧接着又听到那道声音。
“你本来就是蔡家的女儿,你是被人偷偷调换的。”
方晓诗震惊地从床上爬起来,奔向不住传出声音的抽屉。
拉开抽屉,木偶身上贴着的符纸掉在一旁,兴许是自己之前塞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掉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偶说的内容。
“你刚才说什么?!”
那木偶依旧保持着歪倒的姿态,“我说,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蔡欣欣。”
方晓诗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木偶继续说道,“你跟蔡欣欣,当时是在同一间产房出生的,你亲生妈妈产后虚弱睡着了,你现在的妈妈就趁机把你们两个孩子调换了。
所以,你才是蔡欣欣,她是方晓诗。”
方晓诗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