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坤何止汗毛竖起来,简直头皮发麻,后脖颈发凉。
他哆哆嗦嗦,努力找回声音,还带着幻想希望道:“大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对吧?”
江谣无情戳破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就是那样。”
见方少坤吓得面色青白,她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怕,对方也是可怜鬼。
没算错的话,你住的屋子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对方被困火场无法逃脱,死后也不得解脱,还在重复生前的痛苦。”
听到这些,原本还觉得恐怖发毛的众人心里不是滋味,纷纷起了怜悯之心。
方少坤神色复杂,“那我该怎么办?”
“找个好点的天师,做场法事,超度亡灵。”
江谣提醒他,“不用觉得忌讳,这种事是积阴德,对你也会有益的。”
“有没有益我无所谓,希望能帮到对方就好,我以后也能睡得安生。”
方少坤勉强一笑,先付了卦金。
“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天师怎么样,大师,您接不接法事,您放心,酬劳我另外付。”
江谣想了想,“也可以,不过你得等我收摊。”
方少坤点头如捣蒜,守在一旁等着。
等不了多久,第二位客人来了。
是一位大爷,头发灰白,有六七十岁了。
大爷是来帮忙寻亲的,但不是自己寻亲,而是为别人。
一位逝世多年的战士,英雄。
“……是战争时期,从前线负伤撤下来后不治牺牲的一位战士,可惜当年条件有限,也不知道这位英雄具体太多的信息,就知道一个名字王承平。
这些年,英雄就葬在我们村,逢清明我们这些村人都会去祭拜,但让英雄回归故里,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我父亲当年在卫生队帮忙,亲眼见过那位英雄,虽然大家语言不相通,但他知道英雄最后的遗愿就是回归故里,他临去前还喊着娘呢……
这事成了我父亲心里的一块石头。
多年来,我父亲辗转跑了不少地方,也跟很多相关单位联系过,但都找不到能跟王老英雄对得上的信息。
也登过报,上过寻亲节目,但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父亲今年九十一了,身体不好了人在医院里,唯一惦记的还是帮英雄找家的事情,我真不想他老人家带着遗憾上路。
大师,我听说您很灵的,求您帮帮我,帮帮我父亲,帮帮逝去的英雄吧。”
话到动情处,李建顺老人眼里泪花闪烁,泣不成声。
江谣听得心里不好受,询问李大爷关于英雄的更多信息。
老人所知的极有限,除了“王承平”三个字,还有英雄逝世时大约十六七岁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一听英雄牺牲时也才十六七岁,围观众人更加心情沉重。
那段战争历史,是民族的血泪史,是先辈用鲜血换来了今日之和平。
江谣问道:“遗物有吗?”
李大爷摇头,“我在来前在英雄墓前捻了一捧土,能用吗?”
江谣问,“捧土之前,你拜祭说明了吗?”
若是先人在地下有感,愿意跟着老人走,这便能成。
李大爷点头,“有的。”
江谣于是让李大爷拿出来。
李大爷从衣兜里取出一块小红布包,拆开层层叠叠包裹仔细的布包,露出里面的小捧沙土。
江谣看着附着在沙土上极为微弱的灵识,施法渡了点修为过去,闭目用识海跟对方交流起来。
看着江谣对着一捧土沉默不说话,人群里逐渐从沉默转为窃窃私语,好奇江谣到底行不行。
李大爷也惴惴不安,怀疑自己听到的传闻到底靠不靠谱。
须臾,江谣睁开眼。
李大爷紧张地问道:“大师,怎么样?”
“找到了,原来这么多年大家都找错了方向。
英雄不叫王承平,当年他当兵时年级小,担心队伍不收,所以冒用了他人身份,他真名宗卫国,是南方新县人氏。
当地相关部门应该有他的信息登记在案。”
江谣顿了下,“要快,因为英雄的母亲还在等他回家,她老人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这不是宗卫国说的,是她从对方的鬼相上看出来的。
李大爷又喜又惊,“原来英雄叫宗卫国,英雄的母亲竟还在,按算她老人家今年不该有……”
江谣语气沉重,“一百零九岁。八十年了,她一直撑着,撑着等她的孩子回家。”
人群中无不心酸,有不少人在偷偷拭泪。
不敢想象一位母亲的八十年,将近三万个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样的思念之情,支持她撑到今时今日?
想到老人家剩下不到一周的寿命,江谣想想还是亲自打电话。
内部渠道总比李大爷这外来人去寻得到的反馈更快些。
这么多年,相关部门完善了资料库,江谣这边将宗卫国的姓名籍贯等准确信息一报上去,很快就有相应的消息被找到。
在新县当地,英雄母亲苦等战场儿子归来的事迹也是经过多方报道,不少人都知道。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