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二刻,花朝国皇宫。
花如梦一步入紫辰殿,就看到有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伫立在大殿中央对她怒目而视,而那明慧郡主花雨棠此时正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侄女如梦,拜见皇上姨母。”
“沐云峥参见皇上。”
虽然康瑞王算起来是花如梦的长辈,但如今的花如梦顶着“逍遥王”的头衔,与对方同样是亲王级别,身份可不比对方低。
花如梦直接无视花雨棠和她的母亲康瑞王,款款前行,规规矩矩地朝坐在大殿中央美人榻上的女帝花星河行礼,仪态端庄,举止优雅。
而沐云峥则始终落后花如梦一步走来,也向花星河弓身行礼。
“平身吧!”
看到素来爱穿黄衣的侄女,居然穿起了桃花云雾烟罗衫和散花百褶裙,头上挽着双平髻,也不再穿金戴银,只缀以镂空红珊瑚头花,看起来气质出尘,宛如出水芙蓉,花星河先是微微讶异,随即便见她慵懒地抬了抬手,朝花如梦和沐云峥二人虚扶了一下。
“如梦,快过来!你这孩子,一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一句‘皇上姨母’就把官衔和亲属称谓都顾及到了。”
端坐在美人榻上的花星河不觉莞尔,但见她一脸慈爱地朝花如梦招了招手,并示意花如梦直接坐在自己身侧。
花如梦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正对自己虎视眈眈、等着揪自己小辫子的康瑞王,随即便见她面带笑容,不卑不亢应道:“姨母,礼不可废。如梦身为臣子和晚辈,又岂能与您同坐?”
“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只不过如今只是在朕的寝殿,无需跟姨母生分。”花星河佯装嗔怒地看了花如梦一眼。
花如梦但笑不语,只规矩地侧立在花星河所坐的美人榻一旁,不远不近。
开玩笑!
她要是真的坐了下去,只怕不是荣宠,而是针毡。
明知道康瑞王正对着她一副磨刀霍霍模样,这女皇帝却还当着花星姝和花雨棠母女的面,表现得对她如此亲厚和优待,花如梦的脑中顿时闪过四个字——“拉仇恨值”。
原主仗着皇帝的宠爱肆意妄为,已经把自己作死了,花如梦十分爱惜自己的小命,不论这女皇帝对自己表现得多么慈爱,花如梦都始终对她保持着警惕心。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咳咳咳~”
有点不耐烦的康瑞王花星姝不由出声提醒了一下。
状似终于想起什么的花星河随即开口道:“如梦啊,你来得正好。朕怎么听说你把康瑞王府的雨棠给打了?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花星河把目光在花如梦和躺在地上的花雨棠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
“皇上,雨棠都被花如梦打得爬不起来了,又哪来的误会?分明是这逍遥王暴戾恣睢,逞凶肆虐,不顾宗族姐妹情分。太医说雨棠至少得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下床。可怜臣的膝下就雨棠这么一个独女,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臣可怎么活啊?”
但见那身着一袭橙红金丝织锦宫装朝服、看起来气派非凡的康瑞王花星姝,竟是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与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哎哎叫的花雨棠遥相呼应着。
花如梦:……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脸皮厚,就是万万没想到是厚到这种程度……)
“如梦,此事你有何话要说?”
坐在美人榻上的花星河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如梦一眼,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喜怒。
“回禀皇上姨母,下午如梦的确打过明慧郡主。”花如梦如实应道。
“皇上,您都看到了吧?她都承认了!您可得为雨棠做主啊!”但见那原本坐在地上哀嚎的康瑞王蓦地从地上起身,直接手指着花如梦向皇帝控诉。
“如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你和雨棠也是皇族的宗亲姐妹,怎么可以朝她动武呢?花星河看向花如梦的眸光微冷,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启禀皇上姨母,此事……严格说起来……也怪不得如梦。其实,是明慧郡主叫如梦打她的,如梦只不过是拗不过明慧郡主,才不得已出手。此事彼时墨韵堂的人都有目共睹,对吧,云峥?”花如梦一脸无地望着花星河。
端坐在美人榻上的花星河闻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两个家伙是丢脸丢到大庭广众去了),接着便见她把目光投向沐云峥:“沐五皇子,你来说。”
“回禀皇上,逍遥王所言非虚,当时明慧郡主的确对王爷说‘有种你来打我呀!来呀来呀!’,王爷不得已才打了她一拳。”
但见那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龙元国质子沐云峥,居然把花雨棠说话时痞里痞气的表情和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在场的众人见状都不由嘴角微抽。
“皇上,他撒谎。就算是雨棠嘴欠,可您看她如今这副模样,像是只被打了一拳吗?”花星姝再次气愤道。
“康瑞王有所不知。”
沐云峥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状似无奈却又不得不说道:“逍遥王打明慧郡主,其实是因为明慧郡主她说‘花如梦,你爷爷个熊滴’。众所周知,逍遥王的祖父也是皇上的父后,逍遥王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太君,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