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程司寒站起来,垂着眸子看向程老爷子,眸子是满满的冷意,整个人身上又披上了冰甲变成了没有凌霜之前那个程司寒。
“尸体在哪?”程司寒沉声道。
程老爷子按着手杖上的手掌抓了抓虎头,脑袋撇到一边说道:“已经火化了!”
“骨灰呢?”程司寒咬牙问道。
“送走了!人都死了,你要骨灰做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女人,化成了灰,也该捧在我的手上!”程司寒冷道,气场以他为中心慢慢扩散开,慢慢集中拢向身影底下的程老太爷。
程老爷子低着头能感受到孙子那股压迫力,一股焦虑感,让他浑身不自在。
“骨灰在哪?”程司寒逼问道。
“扔了!”程老爷子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正架在脖子上,如果不回答,刀子会随时抹了他的脖子。
“扔哪了?谁扔的?”程司寒的语气锐利又带着寒气,又像一团冒着寒气的火焰,可以把人烧死或者冻死。
程老爷子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般不自在,那股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劲儿怎么也提不上来,只能用后脑勺无声应对孙子的质问。
程司寒直勾勾地盯着程老爷子,也只能直勾勾地盯着。
礼叔和兰姨则站在一旁,就像这病房里的两个摆件,静静等着主子的吩咐。
爷孙俩无声地对峙了许久,程司寒忽地转身走到病床边,拿起被他丢在床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了对方把京都大大小小的医院这三天里因车祸就医的病人查一遍,把病人详细资料给他。
挂了电话,又拨通了舅舅贺昀的号码,请他帮忙查一下全国交通网的信息。
接着,又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请对方帮忙问问海上、江上、河上、陆地上的,所有那些干能把人偷运出去的人都问个遍。
总之,他用尽他的关系网把海陆空、黑白两道都动用上。凌霜即使是变成了蚊子也飞不出他铺的这张网。
程老爷子听着孙子打电话,在程司寒看不到他时轻蔑地哼笑了一声。
程司寒打完了电话,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几乎要把手机给捏碎了。
一只小鸟刚好落在窗台上,程司寒半眯着双眼看着那只小鸟,小鸟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展开翅膀又飞走了。
“凌霜,你别逼我把你锁起来,从此再也逃不出我的掌控!”
程司寒看着飞远的小鸟,心里暗暗发誓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程老爷子,咬牙道:“我要把周绎调回来,现在!”
他并不是要跟周绎求证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凌霜已经死了,他需要周绎的调查能力,也许周绎出手,所有事情进度都快了很多。
没等程老爷子开口,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礼叔在得到程司寒的许可后开了门,进来的是许沁。
程司寒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他没打算跟她去求证什么,是她帮着凌霜逃跑的,笃定了她不会跟他说实话。
“你来做什么?”
“身体没什么大碍吧?”许沁关心道。
“死不了!”程司寒冷道。
“我真他妈的犯贱,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许沁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本来还挺担心经历历史重演的程司寒会抑郁症复发,现在那副狂拽屌的样子,心也放下来了。
“你来做什么?”程司寒态度冷硬道。
许沁知道表弟那又冷又硬的性子,还是让她觉得很不爽,既然他没事,她也不怕打击他了,于是不客气地把手上的牛皮纸信封扔给程司寒,“你那天走得急,没来得及看这个,凌霜留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程司寒接过信封时,浑身汗毛倒立,但是他依然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打开。
里面有一本澜园的不动产证,一本结婚证,还有一封信,很短,只有简短的,语气很轻松的几句话。
“程司寒,我走了,可能再也不见!”
看到这,程司寒捏着信的手微微颤了颤。
“感激我们的遇见,很幸运做过你的妻子,虽然我们之间仓促地、不愉快地结束了,没关系,嘿嘿,我会记得你的好,我也只记住你的帅,你的好!澜园还给你啦,那是你对你母亲的思念,以后别随便送人啦。还有结婚证也留给你,方便你办离婚证。我走啦,别找我。最后祝安好!”
程司寒咬着后槽牙,把信抓成一团紧紧握在手里。
信里字里行间都是要离开的喜悦,看不出一丝地不舍。
凌霜,你真的那么绝情吗?
程司寒红着双眼看向许沁,沉声道:“告诉我,凌霜在哪!”
“不知道!”许沁从程司寒猩红的双眼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真是不知悔改!
程司寒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眼前是他一直视为最亲的亲人,可她却把他最爱的人放走了。
又看向程老爷子,依然扭着头。
众叛亲离的感觉瞬间侵袭了他全身的细胞,有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耳边阴阳着。
是这些人,把凌霜带走,把凌霜给藏起来,是他们在诋毁他,让凌霜离开他的,他们阻止了他占有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