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寒从地库走回大厅,神情和脚步都是这段时间里来最轻松的。
他也不记得多久,凌霜会这样跟别人闲聊,聊着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他觉得凌霜今天心情肯定不错,也许是想开了,心也定了,否则怎么会有心情想着去购置大一号的孕妇装,想着购置婴儿用品,还聊着宝宝的将来……
一路开车回来,程司寒也忍不住憧憬以后一家三口的日子。
他愿意把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给凌霜和孩子,他愿意把所有一切他能给她!
他同时也觉得这次放许沁畅通无阻进来是对的,他也打算适当给凌霜一些活动的自由,只要她能跟着他。
程司寒把外套脱了,交给礼叔,问道:“霜儿呢?”
“在……房里!”礼叔眼神闪躲。
程司寒也看到了礼叔的不妥,关心道:“礼叔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
说完便兴冲冲往楼上去了。
“少爷……”礼叔低低地叫了一声,低到程司寒根本就没听见。
礼叔叹息着转身,他的内心也很忐忑,为许沁担忧,摇头小声喃喃道:“别怪她们!”
程司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三楼主卧,他兴奋地推开房门,叫道:“霜儿!”
只见许沁坐在沙发上。
“你还在啊?”程司寒只想快些看到凌霜,“霜儿呢?在衣帽间?”
说着往衣帽间方向走去。
“她走了!”许沁冷冷道。
程司寒顿住脚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走了,她离开澜园了。”许沁强调道。
“你说什么?”程司寒咬牙切齿道,“不可能!”
脚步声急匆匆地衣帽间、卫生间、大露台转了一圈,没看到凌霜的人影,又急匆匆往房门走去,刚下压门把手被许沁叫住了。
“别找了!她已经离开澜园了!”许沁从沙发上站起来。
程司寒带着一阵热风卷到许沁跟前,双眼已然拉满了血丝,眸子里随时能射出一把利刃,把跟前的人切个粉碎。
“她去哪儿了!”
“你放开她吧!”许沁表面冷静,背后已经铺上了一层薄汗。
许沁也没有把握程司寒会念在亲情和旧情上放过他。
她留在这,是为了拖延时间,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程司寒紧咬着后槽牙,狠狠地盯着许沁的眼睛,高大的身形缓缓往前俯压,把许沁笼罩在他的盛怒之下,无声,却又气势压人!
许沁虽然是帮了凌霜,但从程司寒的角度,她就是偷走了他至爱珍宝的贼人。气势本就弱于程司寒,加上心虚,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对峙。
许沁撇开眼睛,紧咬下唇,唯一能对付程司寒的唯有紧闭牙关!
程司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拳,手背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怒,他的宝贝儿跑了!
他忍,忍着动手的冲动,眼前是他视为为数不多的亲人。
他压,压抑着怒火,他不能失去所有的理智。
他要保持清醒的脑子,才能把凌霜找回来。
程司寒狠狠瞪了一眼许沁,直起身子,转身往外走。
“程司寒!”许沁又叫住他,语气柔和带着恳求道,“你放过凌霜吧,如果你爱她的话!”
程司寒全身僵住,停在原地,松开的拳头又收紧。
又是在质疑他对凌霜的爱。
真是他的问题吗?
“我爱她!”程司寒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你们总质疑我!”
“真是爱吗?”许沁冷笑,“你当初能放白筱澜走,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放凌霜走呢?”
“凌霜必须留在我身边!”
“你那叫占有!”许沁反驳道,“她是那么地爱你,你却残忍地把她捆在身边,要她看着你跟别的女人结婚,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你一次次在她心上划刀子,一次次撒盐,不给她愈合的机会,你真是爱吗?”
“司寒,你这样跟你父亲当年有什么不一样!”
程司寒心头一震,他猛地被拉回20年前,他记得母亲震惊、悲痛继而绝望的样子!
那样子慢慢跟凌霜某个时候的样子重合了。
“司寒,权势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许沁走到程司寒身边,抬头看着半垂着眸子的程司寒,“重要到你不惜用凌霜的真心去交换吗?”
程司寒像是被什么敲了敲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