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颤抖着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手中的签字笔似有千斤重，久久提不上来。
写完最后一笔，笔尖离开纸面的那一刻，跟这个男人彻底没关系了。
她挺恨他的，可是她又还爱着他，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劝阻着自己割舍。
一个多月来，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离开这个男人，可真要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真的离开他有多痛，痛得窒息。
凌霜提着心里的恨，拽起签好字的协议，拍在程司寒的胸前，那斑驳的血迹是那么地刺眼，她现在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渗着血呢？
她撇开眼睛不看程司寒，小声道：“我们结束了！”
程司寒没接过协议，任由那沓黑字白纸滑落在地上，他也好痛，身上痛，心里更痛，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凌霜那苍白的小脸，他真想一口把她吞下，这样不管她签了什么她都永远离不开他。
地上的文件很快被程老爷子的助理捡起来呈给老爷子。
程老爷子看了看协议的签署页，又递给程老太太，满意道：“既然离婚协议签了，那么这件事就算完了。”
程老爷子又恢复慈祥的表情看向凌霜，如果凌霜说的是真的，在当下，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沈家。
“小凌啊，对不住啊，爷爷也是出于无奈才这样逼迫你的，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程老爷子和蔼道，“也感谢你照顾了小寒这么久，这样吧，除了协议上写的赔偿五百万，爷爷以个人名义，把青藤苑的一栋别墅送给你。”
凌霜没看程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她想回房了，她很累，没有力气在招呼这群妖魔鬼怪了。
“既然划清关系了，那么小凌就收拾收拾，让胤阳待会送送你吧。”程老爷子又道。
呵呵，真是多一分钟不愿留她啊。
凌霜无力再去争些什么，勉强地勾了勾苍白的嘴角，微微点了点头，轻轻道：“我来的时候没带一件行李，现在，也没有东西要带走的。”转身，拖着无力的双腿往大门口走去。
“等等！”程司寒冷冷道。
凌霜没有停住脚，这里一切跟她没关系了，她要赶紧离开，她没有勇气再看程司寒一眼。
“该离开的是我们！”程司寒看着凌霜的背影，目光失去了凌厉，“澜园的产权，包括地皮还有后山的产权，都已经属于凌霜了。”
凌霜受惊，顿住了脚步，没有转身。
这澜园和后山的地皮是程元森送给程司寒十八岁那年的成年礼物，少说也有上千亩的面积。
澜园的建筑和园林是程司寒亲自参与设计建起来的，之所以命名澜园，是为了纪念程司寒的生母贺澜。
全屋子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就连佣人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地方换主人了。
“胡闹！”程老太太第一个坐不住了尖叫道，“你爷爷都答应了送给她一套别墅，没必要把这块地也搭上，给她的已经够多了，这地皮不能给！”
一直站在沙发后面的周绎接到程司寒的眼色，转身离开。
“霜儿，我说过的话都会算数。”程司寒的眼神越发地轻柔，声音也柔软了许多，“这块地市值大概超过十亿，也算我兑现承诺了。”
“程总，谢谢了，我承受不起。”凌霜无力道。
“你说过你喜欢澜园……”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背叛了你，我只拿我应得的。”
“别再胡说八道了，事情我们两个心里都清楚。”程司寒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况且产权转让也不是今天才决定的。”
几本打开的红本子递到凌霜跟前，上面“产权人：凌霜，独立产权”几个字扎进凌霜的眼里。
凌霜惊愕地看向给她递本子的周绎，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这是一个月以前程总就办下来了。”周绎叹息，“少……凌小姐，您拿着吧。”
“既然这是凌霜的产业，我想她不会喜欢我们逗留，都走吧！”程司寒转身环视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众人，下逐客令。
“这……”
程老太太还想反对，被程老爷子给拉住，一边摇头，一边撑着手杖起身往门外走，众人也只好跟上。
凌霜看着那几本产权证不知所措。
“房子是你的了，这园子里的下人也都会留下来照顾你。”程司寒看着众人离开后，又看着凌霜的背影说道，“他们是入职在乘风集团，所以，开销不用你负担。”
“周绎，把本子交给礼叔。”
周绎按照指令把本子交到了礼叔手上，走到程司寒身旁，搀扶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周绎故意放慢脚步，耳朵尖尖拼命地往后抻，走一步心里说一句，少夫人叫停，叫停啊，叫停啊！
一旁的礼叔和兰姨也看着心急，少爷受着伤，外面似乎也下起了小雨。他们也期盼宅子的新主人能开口把人留下。
所有人都急，但是都不能替主子开口。
“咳咳咳咳……”
程司寒急促地咳嗽，周绎立马顿住脚步，尖叫道：“程总，您的伤……”
程司寒摆了摆手，又抬脚往外走。
“等等！”凌霜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