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好不容易挣脱了程司寒的怀抱,用最快的速度挪到车子的另一侧,抱着双膝,蜷缩着身子,恨不得能从车门缝边钻出去。
可再豪华的车子,空间也是有限的。
程司寒伸长手臂,不容拒绝地捧着凌霜的脸,俯身过来,额头抵着凌霜的,小声道:“也没发烧,霜儿是哪儿不舒服?”
程司寒想起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凌霜也像今晚这样呕吐,脸色苍白。
凌霜手掌抵着程司寒的双肩,把人推了回去,把自己抱得更紧,扭头看向车窗外。
本来满腔的怒火,满腹的责骂,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力气发火,没力气打骂。
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死心了。
“霜儿,怎么了?”程司寒又朝凌霜伸手。
在即将触碰到凌霜的那一刻,凌霜无力道:“别碰我!”
很小声,没有力量,还是镇住了程司寒。
程司寒竟然听到了绝望的意味。
“霜儿是相信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新闻了?”
凌霜微微抬头,看向程司寒,眼神涣散,空洞,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娃娃。
程司寒心头紧得难受,一股闷气凝在胸口,散不去。
往日里,那双晶莹的眸子里,或柔情、或热情、或深情,程司寒总能从她的闪光的双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霜儿不相信寒总了吗?”
以往那么多次,只要程司寒反问这么一句,凌霜总会选择相信。
程司寒张开怀抱,等着凌霜像往常一样扑进怀里,轻声细语的那声“相信”。
凌霜冷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里暖气充足,可程司寒感觉他跟凌霜之间一股冷意在回荡。
程司寒受不了这样的冷待,他只想把那个蜷缩在一角的小小身躯搂进怀里,填补他空虚的胸怀。
他往凌霜挪了挪,凌霜也向车门那边钻了钻,尽管已经没有了空间。
程司寒大手一伸,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揽入怀里。
凌霜只觉得厌恶,这狭小的空间里,躲无可躲,只有进攻,她张开嘴,一口咬住跟前的一块肉,还不留情地咬合,撕扯。
程司寒咬着牙关闷哼了一声,反而把人抱得更紧。
血腥的味道从齿颊慢慢滑入喉咙,凌霜也没有放过程司寒,松口,又狠狠地下去一口,再一口……直到双颊酸软无力,才作罢。
凌霜轻易地推开程司寒,才发现他的衬衣前胸已然染红了一大片,有些傻了眼。
程司寒轻轻抹着凌霜嘴角边沾染的血迹,轻声道:“解恨了吗?”
凌霜看着那白色的衬衣一寸一寸被血迹继续染红,有一丝心疼游过心脏。
可正在抹着她嘴角的手,背着她,为多少女人抹过眼泪?
凌霜下颌紧了紧,撇过头去,一行说不上是委屈,是心疼还是恨的泪水滑落。
“离婚吧!”凌霜凉凉道。
三个毫无重量的字,从凌霜嘴里说出来,像是三座大山重重压在程司寒的心头,堵得很。
程司寒知道,这三个字从凌霜的嘴里说出来,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她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她怎么就不能理解他!
一直压制着怒意的耐心即将耗尽,胸口那片血肉模糊酸麻、疼痛感逐渐强烈,程司寒不禁磨了磨后槽牙。
“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每一个字像燃烧着从程司寒嘴里吐出。
“程司寒,离婚是你提出的,怎么我说出来就不行了呢?”凌霜双眸冷得凝了一层冰霜,“不离婚,你能娶你那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吗?”
“去他妈的门当户对!”程司寒低吼道,“凌霜,你是我的女人,别想着离开我!”
“呵呵,程司寒,你真好笑!我同意离婚你不高兴,我不同意离婚你也不高兴,你会不会太矛盾了点?”
“你那么在意那白纸黑字的一张纸吗?”程司寒看到凌霜眸子里那抹嘲笑,努力尝试压抑心里的怒火,“霜儿,我对你不好吗?这大半年来,我缺你吃少你用了吗?以后我会给你更多更好的,这不很好吗?”
凌霜脑袋轻轻撞了撞车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许久,眼神锐利看向程司寒,说道:“程司寒,你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程司寒心头一震,似乎有答案冲上心头,可到了喉头“知道”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吐不出去。
车厢陷入了沉静。
周绎隔着挡板都感觉空气凝滞得可怕,求生欲让他不由得加重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