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手套以后,手指上那种感觉还是难以忘怀,沐枫表情有点难看。
不止是这个,还有一股尸油的臭味,但是这里缺少水,怎么都擦不干净。
白简宁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有趣又新奇,自己这种场面经历得多了。
但是自己室友放在一年前还是个普通学生,就算胆子够大,这种场面只是露出一些对于臭味的厌恶,也是极大勇气了。
他招手让沐枫过来。
沐枫看他从包里拿东西,以为他要倒水给自己洗手,连连拒绝,“不用了,我多擦擦就行。”
不等他拒绝,白简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接着慢条斯理地用牙齿撕开外部包装,用一张干净的湿纸巾仔细地帮沐枫擦手,仔细到指尖指甲缝隙全都擦了一遍。
冰凉的纸巾擦拭在自己的指尖上,却比任何东西都要滚烫,沐枫感觉自己耳朵有些发热。
可念头一转,心底泛起一些酸涩,他小声问道,“你这么贤惠把我养废了,以后你有了对象可怎么办?”
白简宁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嗯?什么对象?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沐枫脸一黑,把手指抽了回来,“对啊。”
白简宁捏着手里的纸巾,笑着捏他的肩膀,“生气了?我的好室友!”
见没有回应,他又笑着喊了一声,“小学弟?”
背过身的沐枫摸了摸鼻子,手上果然没有味道了,但是脸色更黑了,“没生气,你找到对象了请我吃饭就行。”
身后传来白简宁的轻笑声,他越听越心烦。
干脆凑到白骆北那边,宁愿闻这尸臭味。再看着对方的脸,他只觉得肝疼。
而尸体身上果然有一个背包,白骆北从包里翻出来一本笔记本,挺厚实的。
笔记本表皮有些时间感,皮质的封皮皲裂褪色了,一打开都是满满当当的字,应当写了很长时间了。
官伯虞说,“宋遇青,帮我把手电筒拿过来。”
宋遇青把修好的手电筒拿了过来,官伯虞接过来调节成了正常的亮度。
人鱼灯的烛光照明还行,但是看文字时间长了眼睛不舒服。
翻开笔记本,纸张泛黄褶皱,第一页写着“薛连军”三个字,应当是这人的名字。
笔记本的纸张并不平整,似乎泡在水里又重新拿出来晾干,有几张纸甚至黏在了一起。
他们翻看了一下,前面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有很长一段,都是关于这个人的做船员的一些日常,这些记录大概持续了几年,才能几乎写满了整本。
类似都是【今天中午吃的香煎马鲛鱼,船长和老婆吵架了,做饭时候盐搁多了太咸了。】
【今天捞了两千斤海鱼,梭子蟹刚上市,价格挺高的,但是捞得不多。】
【唉,休渔期还有三个月了得找个活儿干,得和那家店老板讲讲价。】
官伯虞又往后翻了翻,大致都是些这种日常的记录,直到翻到最后几页了,本子中间有几页撕掉的痕迹。
而文字的记录从这里开始变了,笔迹明显透着慌乱。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不,第四天了,今天吃了半块压缩饼干,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决定去找点吃的,这里这么多鱼,肯定饿不死的。】
记录到这里终止了,然后继续第二段文字。
【我们往更深的地方去了,似乎是可行的,但是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有些事情好像记不住,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这里,似乎不止有我们几个人。】
【我们在水里钓鱼,但是拖上来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是人吗?怎么和人长得一样!太可怕了,我们又把这玩意扔了回去。】
【这是困在这里的第七天,我们找到了一些食物,但是水不多了,好在找到了一个山泉,是淡水能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觉得旁边的小奇有点不对劲。】
从这中间记录又断开了,看痕迹,似乎撕掉了三四页。
【有东西在我后面,它在追我!】
【我好像死了,又活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哦,想起来了,我已经困在这里好多天了。明明食物早就吃完了,我居然还没饿死。】
沐枫注意到,从这里开始,记录中的“我们”变成了“我”。
是不是预示着一路上,同伴逐渐变少,最后只有他一个人?
水里的东西,难道是鲛人?
但是薛连军说自己死了一次又复活了?
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断断续续的,而且越来越杂乱,写得字潦草,上文不接下文的,往往需要连猜带蒙才能辨别这句话写得什么意思。
沐枫继续看着上面的文字,虽然看似无用,但是是前人探索过这里的记录,多少会有点可用信息的。
把这些求生的信息翻过来之后,薛连军的字体又逐渐平稳。
【我在这里生存了很久很久,也死过了好多次,但是每次都能在那里复活,是不是我真的无法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找到了点东西,希望可以派上用场。我决定再试一次,我要去那里看看。】
【我发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