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不知何时那厚重的积雨云层已经飘到了附近,天空中电闪惊雷不断。
暴风骤雨之下,远处的海面在风浪鼓动之下逐渐形成一道巨浪,数以百计的海水卷起数米高的水墙,朝着他们所在船只的位置扑啸而来。
转眼就到了眼前,就算再大的远洋捕捞船,也无法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不动如山。
这海浪形成的水墙,一浪高过一浪,船身肉眼可见的发生倾斜,还没等船身恢复原始悬浮的状态,又是一个浪头拍在船侧,正在行驶中的船只直接发生了偏移。
他感觉眼下这种情况,只要再来几次大浪,船身就会向着一侧倾覆。
船长大对着广播喊着,“所有人离开甲板!快离开甲板!”
沐枫跌跌撞撞地朝着船舱跑去,但是根本站不住脚,慌乱中他抱住一根扶手。
感叹人在自然面前的无力感,这时候不论是你是谁,曾经身居高位一呼百应或者底层的普通人,此刻都只是海面上漂浮的一只蝼蚁,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船长声嘶力竭的喊声,与风浪声掺杂在一起,“都别动了!找个东西抓稳了!”
所有人在甲板上被晃得东倒西歪,白简宁和官伯虞都在喊着,“快穿上救生衣!”
喊声都被风浪掩盖,耳边是海浪呼啸声,拍打在身上。
海水和雨水像是将一湖之水径直倒灌,劈头盖脸朝着他们身上浇。
沐枫在白简宁的帮助下,套上了救生衣。
他忽然听到了发动机轰鸣声加大,雨水居然短暂的停止了一下。
片刻之后,虽然雨还在下,但是已经小了很多,汹涌的海浪也平缓了许多,船身的晃动也随之减弱。
船长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打舵,减小码力档位,又加大了起始动力,接着船只缓缓地开始移动,逐渐脱离水漩的束缚。
见此情况,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船只要能开始动,就说明大致上没问题了。
沐枫从船舷上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后方,他们的船离开之后,产生的水漩还在继续卷入海水。
他收回视线,直接席地缓一缓。
刚刚被晃得快散架了,本来坐了两天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这会又有些晕船的感觉了。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刚刚那个产生的水漩下方,有一个黑影迅速游过,数秒之后,水漩居然消失了。
白简宁伸手去拉他,“坐在地上冷,你去椅子上坐。”
沐枫一只手被勾住吊在半空,垂着脑袋,“我累了,起不来。要么你拉我一把。”
白简宁无奈,只得撸起袖子,一只手握住沐枫的手腕,往上提,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腰身,像拔萝卜一样往上拽。
沐枫仰头向后上方看,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身体顺势往上,还没等站直,反手抓住白简宁的手臂,使劲将他拽了下来。
白简宁也没料到这情况,反被将了一军。
最后两个人,就地坐在湿漉的舷梯台阶上。
白简宁摸了摸他的额头,“房间里还有药,一会你回去再吃一粒。头还晕吗?”
沐枫半眯着眼睛看他,忽然伸手在对方脸上捏了一下。
白简宁一愣,然后笑道,“怎么样,手感好吗?”
“还可以。”沐枫故作不屑,奈何表情还没邪魅起来,顿时变得很难看,“还有就是,你不要动!你一动,我眼前就重影,别说了,刚刚那一颠,我有点想吐了……”
白简宁抓过他的手腕,在他手掌上方两寸的位置按压揉着,“这是内关穴,你记住这个位置,犯恶心的时候可以按压一下。”
沐枫垂着头没说话,淋湿的几簇刘海挂在额前,任由对方的指腹轻柔地在自己手腕上按压揉搓着,指尖传递的热度灼烧着心神,令人心烦意乱。
白简宁觉得有些奇怪,“你......?”
这时候,船只忽然随着风浪一晃。
沐枫也突然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捂着嘴一步从舷梯上跃下,径直跑到甲板上,趴在舷墙围栏上呕吐。
本来今天晚上,海风吹拂……尽管风都吹成巨浪了。
小船轻轻晃动……尽管晃得幅度有些许大。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氛围!
奈何一声盖过一声的呕吐声,实在是煞风景。
两分钟后,白简宁拿着水瓶,用纸巾仔细地帮他擦拭手上和脸上的呕吐物,那认真的神情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似的。
沐枫只觉得丢人丢到曲牢山了,看了眼室友专注的神情,只自己脸上热得很。
手里的瓶子捏得哗啦作响,恨不得把这水浇在自己头上降降温。
心里骂骂咧咧:晚上自己吃那么多干什么?一天到晚尽干丢人事!
他只得转开视线去看远处的海平线,却意外瞥见水中有一条很长的白色细线划过。
连绵的雨水成线落在海面上,平静的海面被打乱得稀碎,因此这道奇怪的白色细线看起来并不明显。
沐枫拉过白简宁,“你看水里是不是有东西?我怎么看到了一条线。”
白简宁看了一眼,海水中确实有一条细线在飞速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