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边阴恻恻地打量他,眼神却有些忌惮,“明明是你们拿了属于我的东西,或者作为交换......原本她的躯壳不错,但是比起你的新鲜躯体,正是云泥之别啊......”
她声音像被人扼制了喉咙,沙哑粗粝,好像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气。
滴答滴答,不断有水滴从她衣角发丝尖滴落,落在淡黄色的地板上,积聚了一片黑红色。
“你放屁!我们要是拿了你的东西不能报警吗?你半夜跑来入室盗窃!”沐枫嘴上气势不能怂,见她浑身黑气萦绕,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走,倒在前台地板上的小姑娘还是没有苏醒。
此时他也意识到这女人应该不是人,看她的样子是在忌惮白简宁留给他的东西,又想起那些符箓还在他口袋里,奈何没拿打火机。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姑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抄起旁边的水盆就扔了过去,“还看我不错!我看你像个瓜皮玩意!”说完,就提着扫帚扑了过去。
而女人也没意识他这么的勇,水盆直接穿过她的身躯,叮铃桄啷的倒扣在地板上。
却被一扫帚迎面拍在身上,一身的黑气都被扑灭了不少,她迅速飘走到一侧,重新聚集身上消散的黑气,不可思议的问,“你不怕我?”
她一说话,脸上的烧焦的皮肉就簌簌的向下掉,露出里面焦褐色的骨骼。
要是一般人,可能就这么被吓晕过去了。
可沐枫这人吧,心里越是害怕,表面越是勇,甚至还能骂骂咧咧……
沐枫回怼,“我怕你个棒槌!”又是一扫帚挥出,明明提着一把扫帚,愣是被他挥舞出了挥斥方遒、横扫八方的大将气势。
女人连连退却,根本近身不了,明明这种攻击根本不可能触碰到她的身躯,但奇怪的是,每一次落下的扫帚头都能精准无误地落在她身上,带来一种灵魂上的灼烧,应当是他身上有什么克制阴气的东西。
她阴笑一声,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法器,而这东西总有被耗尽的时候,这个躯壳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她感知特殊,就这么错过了!
沐枫嘴上强硬的说不怕,突如其来的一股冰冷气息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握住扫帚柄的指尖微微颤抖。
到了这会他也意识到了对面这个肯定不是人,而是那种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陋恐怖的存在。
不对,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他忽然回想起某些零星的记忆碎片,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
似乎在自己小时候,也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有一天晚上他独自跑了出去,来到了一座架起在山崖两侧的桥上。
他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桥围栏上。
那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头发衣角还不断的滴着水,指着桥下方无尽的黑暗说,“自己曾经从这里被人推下去过,下面的河水可真冷啊!”
那时沐枫人只有丁点大,但性格出了名的虎啊!自然不相信,顺便“礼貌”地问候了一些白天刚学到的不堪入耳的方言。
这从小就令人震颤的语言学习能力……啊?
听到这诚恳的问候,那个人便站起来转过身去。
沐枫才看清楚了对方的后脑勺上,有个碗口的大洞,残缺的骨骼里面是豆腐状的猩红色肉块。
年幼的沐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几天都没下雨,这个人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
那个人发出了讥笑声一边向他靠近,后来发生了什么沐枫就回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外婆叮嘱过,他恶月出生,寻常人是最多偶然开启一次阴阳眼,遇到一次鬼打墙之类的事情,而他的话据说是遗传母亲,他们家里体质都比较特殊,明明不是至阴体质,却极易招惹邪祟。
于是外婆给了他一个项链,说是可以帮助他遮掩自身的气,同时也叮嘱他,遇到一些奇怪的未知事物,能远离就远离,能无视就无视……
甚至告诉年幼的他,飘在大楼窗外的姐姐,是来擦玻璃赚钱的!
通过家里人的不懈努力,所以当时的沐枫潜意识会认为某些存在,只是一些努力生活的人们……
以前每次回家,外婆都要仔细检查他有没有戴项链,后来他年纪之后,外婆也就不检查了,偶尔会忘了戴,可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这次遇到的这个东西,久违的恐惧袭上心头,同时记忆深处有一个气泡破裂,记忆随之倾泻而出。
此刻女人身侧环绕的黑气几乎形成了实质,压迫感扑面而来,耳边传来她凄凄厉厉哀怨声,身侧的夜风更加的阴冷刺骨,穿堂而来像是要刮骨而过,挂在门廊上的晃动灯笼“哐哐哐”的撞在立柱上。
黑色的长发落在地上,立刻像是蔓延生长的菌丝,瞬间遍布了地面、墙面,将沐枫他们围困在其中。
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大量的黑色发丝在地面上攒动扭曲,弥漫着土腥味,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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