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心头一动，“魔君是希望我说什么呢？”
闻玄眼眸黯了下去，赵宣如此态度在他看来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是，若他记得，便不会如此冷静的反问自己了。
赵宣喉结微动，看闻玄这个模样，他都有些不记得最初他与闻玄见面时，对方的冷漠无情，还有两人的针锋相对。
...嗯，虽说是爱人没错，但赵宣觉得有必要为自己之前被闻玄伤的事情，小小的“报复”一下。
“你今日来，莫不是又打算拿我换还魂草？”赵宣如今已经知道了那株还魂草就在自己的心口，因此问这话时，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促狭。
闻玄一怔，之前对赵宣做过的那些事情，在面对赵宣这番质问的话，毫无征兆的一一浮现在了脑子里。
...那时候他一心只想复活赵宣，然而渡完雷劫，堕入魔道的他，竟...忘了赵宣的模样，以至于他那时候不仅想用赵宣来换还魂草，还曾三番五次的对他下手...
若非那时候，他还记得要留一口气来与天族交易，只怕，一个不小心弄死也不是没可能。
幸好赵宣不知道闻玄心中的心声：o(╯□╰)o，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在爱人的眼里如此的脆弱，一个不小心就能弄死他？
这也太小看他了！
“不是。”闻玄除了说这个，再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若赵宣什么也不记得，时间还未到，他便是说了，赵宣只怕也会以为他在天方夜谭，说这些也是为了骗走还魂草！
“不是？”赵宣唇角不动声色的扬了下，可惜，闻玄觉得无颜面对赵宣，垂下了眼眸，因此而错过了赵宣的神情变化。
“早就听闻魔君自飞升后，百年内就一直在寻找各种能复活人的宝贝与秘术，之前你不是一心想用我去换还魂草，如今怎么就不是了？”
闻玄，“......”他似乎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感觉。
“还是魔君已经放弃复活那个人了？”赵宣慢悠悠的继续问。
在他目光的凝视下，闻玄莫名的心慌，不想让赵宣误会，可想解释却又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说已经放弃了...
显得他好像轻易就把赵宣放弃了，可他怎么会放弃赵宣呢？
说没有放弃，赵宣只会更加防备自己，谁让他之前已经为了拿到还魂草将他绑回过魔界了。
“不是...我，你...”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如果不是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赵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赵宣，便是与天族开战，他也会不惜一切将还魂草抢到手！
最后实在无颜为自己申辩的闻玄，选择了闭嘴，沉默不说话。
总之，之前对赵宣下手，是他的错，可无论重来多少次，他知道当时的自己，依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谁让...当时的他，还没有想起赵宣的脸...
闻玄如何不知天道对他的恶意，当初为了不让他飞升成功，光是飞升雷劫就劈了足足一百一十八道，一道比一道更厉害。
若非他那一口气强撑着到了最后，只怕早在雷劫下被劈的魂飞魄散。
后来，他成了新任魔君，百年时间内，用了无数秘术与宝贝企图复活赵宣，却毫无反应，而他也在日渐增加的执念与偏执中。
模糊了对赵宣容貌的记忆，这是天道有意为之，而他...竟毫无察觉。
赵宣上前一步，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而后轻笑出声，“要不要我告诉你，那株还魂草在哪里？”
闻玄一怔，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是慑人的冰冷，而是难得的...茫然。
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有些找不到方向。
他不知道为何赵宣的话题跳转的如此快，因此，有茫然，有无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在我的身体里，只要你挖开我的心口，就能拿到你想要的还魂草。”赵宣继续上前，直到与闻玄只剩下一步距离方才停下逼近的步伐。
“魔君，你想要吗？”
这句话就像是被按下了重复键，因此，不停地在闻玄耳边徘徊，他怔然的顺着赵宣手指轻点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位置正好是...心口。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赵宣在百年前为了复活自己，不惜掏出龙心的那一幕，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换做其他人看了怕是要害怕...
而他却只觉得心疼，怎么想怎么疼，偏偏他就是停不下来。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令他的思绪混乱了，人也恍惚了好一会。
想要吗？
换做之前，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动手，不再废话。
可他如今怎么下得了手？
他们两人间，亏欠更多的人是他啊，他这么多年一直用着赵宣的内丹与心，不然，赵宣何必需要用还魂草来补充心口的缺失？
“...不，我不要了。”闻玄一把抓住赵宣的手，连同袖袍一起，眼尾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泛着令人心疼的绯红。
他声音颤抖，微微哽咽道，“还魂草我不要了，我怎么会要你...”
他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