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着她回去,似乎也不好。”钟隐月自言自语,“我将她化为原形带回去罢。你们都先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早日回去歇着。”
“多谢长老。”
邱戈和窦娴臭着脸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说完,回头就走。
温寒睨着他俩上了他俩的那趟马车,又睨着他俩毫不留恋一溜烟就把轿子开走,朝天翻了个白眼。
“师尊用个法术,一会儿的空而已,弟子们能等。”温寒说。
“等什么,如此晚了,回去便直接睡了。你们回你们的别宫去,我回我的山宫,本就不同路。”钟隐月说。
温寒想想也是,便说:“那弟子们失礼了,师尊请一路小心。”
钟隐月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温寒看向沈怅雪:“沈师兄与我们一同回去吗?我可让马车绕下远路,停去乾曜宫一趟,送沈师兄回山。”
说到这儿,温寒又睨向那两人的马车行去的方向,“邱师兄和窦师姐也真是不近人情,明明这儿还有个沈师兄,还半点儿不留情地就走了。”
沈怅雪笑笑:“那……”
“你跟我走。”钟隐月开口。
沈怅雪立刻不说话了。
弟子三人看向钟隐月,一个个眼睛都十分茫然。
“好歹是乾曜宫的首席大弟子,不能怠慢。”钟隐月对他们仨说,“行了,你们快回去睡觉。”
三个弟子称是。
钟隐月这么说,他们也就不再反驳,回身上了马车就走了。
两辆马车接连离开,钟隐月目送那三人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后,也回过身,准备将这兔妖化作原形后,就领着沈怅雪坐马车回去。
沈怅雪站在后面,看着他走到他的那辆马车前,举起手准备用法术。
沈怅雪望着他的背影。
【我三百年的年月,我花了三百年才走到华药门,华药门就这般对我!!】
那兔妖的话仍如雷贯耳,一声一声炸在他的耳边。
【我们如此竭尽全力,上了山,却还要上一把锁!仍然像个牲畜一样被你们这些人锁着!】
一切都已结束,四野寂寥。空中的黑气散去许多,已经能隔着残留下的微薄黑气看到空中的月亮了。
沈怅雪却仍然喘不过气来。
心魔还在他耳边笑。
那兔妖看见他时,忽的那一笑,也仍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长老。”
他开口。钟隐月刚抬起来准备用法术的手一顿,回头看他:“嗯?”
“长老,”沈怅雪说,“若有一天,我也和今日这兔妖一样……入了魔,听不进任何劝诫,满手都是人命。”
“长老……也会如今日一样,对我下杀手吗。”
他声音很轻,仿佛要消散在带着血味儿的风里。
钟隐月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怔了半刻,缓缓回过身来。
他张张嘴,刚要说话,突然,右手完全不听使唤地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钟隐月呜嗷一嗓子,猝不及防地被拽回身去,面对着兔妖的身体,手中突然捏出一个不小的法术。
法术用到了兔妖身上,这是让她恢复原形的法术。
只是不知为何,钟隐月不听使唤的右手在其中加入了过多的法力,令这使妖恢复原形之术威力巨大了许多。
可它就只是让灵物现原形而已啊!
钟隐月被右手拽得半个身子摔在了马车上,心里莫名其妙着怎么会突然如此。
他摔到了膝盖,痛得嘶声吸凉气。
沈怅雪吓了一跳,往这边跑过来了两步,询问:“长老,怎么了?有伤到吗?”
“没。”钟隐月揉着刚撞到的膝盖,犯着嘀咕,“我这怎么搞的,怎么刚刚突然手就不听使唤了……”
他边说边纳闷地看了几眼马车上。
刚刚的法术已经让兔妖变回了原形,这是一只和沈怅雪很像的兔子,只是皮毛为棕色。
它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沈怅雪的脚步声近了几分。
“没摔伤便好,”他说,“长老……”
“哦,对对,你刚刚说的事,我——”
钟隐月想起他刚刚问出来的问题,张嘴正欲回头去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可一回头,话却直接哑在了嗓子眼。
他瞪着两眼,傻愣愣地望着沈怅雪。
他跟活见鬼了似的。
钟隐月这表情变得突如其来,仿佛沈怅雪就是个活鬼。
沈怅雪心中疑惑:“长老?怎么了?”
青隐站在一旁,望着他的身姿,一阵无言:“……”
青隐在沈怅雪后面咳嗽了声。
她这一咳嗽,沈怅雪才慢吞吞地发觉身后衣物有些不适。
他回头,腰后的白衣怪异地鼓起来了一块。
沈怅雪诧异地皱眉,没懂这是怎么了。
心中一疑惑,他又感到头上有什么异物动了两下。
这异物还很长。
沈怅雪下意识地伸手一拉,把头上的异物拉了下来。
毛茸茸的,一只长耳朵。
沈怅雪登时瞳孔一缩。
脑袋上的另一边,有什么长东西立刻惊得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