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们在四周挂上鲜红的帷幔,伴郎打扮的英俊年轻人拿着笔写写画画,应该在登记来宾们的红包。
专业舞者的队伍逐渐散开,为木雕高台让出一条通路。老村长面红耳赤地控制着场面,用手中的拐杖敲击地面,指挥亲友团按顺序上台表演。
陈晓嫒站在台下,等着流水席开席。
她早就注意到台前一条条宽敞的长桌,上面一半是空盘子,另一半装满了水果和卤味前菜。两个老婆婆一左一右站在露天厨房那儿熬汤,香味噗噗地往外冒。
不知道到时候该塞多少钱,红包的话用那边的红纸折一个应该没事吧?
烟花表演结束了。
毕竟是山野小村,买不起多少昂贵的烟花,除了开幕时炸响的一两朵,她等到现在都没等到漫天繁星的盛大焰火。
晓嫒的注意力逐渐分散,开始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想找找新娘子的父母在哪里。
说来还蛮怪的,按理说新娘的父母在婚礼上应该很显眼,她找到现在都没看到一对别着胸花的中年男女。
“哼、哼哧。”
一阵短促的,像野猪从喉咙里发出的哼哼声从舞台边上传来。
“哼哼,哼哧。哼哧哼哧。”
一连串的嗤嗤放气声响来响去,可除了她在左右乱看,旁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伴娘已经钻进了新娘帐篷,下面的亲友团扛画板的扛画板,撒礼花的撒礼花,没人去注意下面的猪哼哼。
好奇怪,谁家的猪跑出来了?该不会村民全过来帮忙,忘了关猪圈的门吧。
陈晓嫒顺着声音走了两步,在舞台的空隙间看到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初看上去很小,但在她注意到时蠕动了两下,往外挤了挤,在灯光下越挤越大。
“哼,哼哧哼哧。”
黑影发出沉重的哼哧声,它——他走入光中,先是挤出一条肥壮的胳膊,然后是大半个身体。
这、这是什么东西?来个人阻止一下啊?
晓嫒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大喊“抓贼!”还是“你在干什么!”。可心里又在担心是村民亲戚的余兴节目,别外人在那边大喊大叫,结果发现是新娘子的表兄弟表演魔术。
哗啦,哗啦啦啦。
绑在舞台周围的烟火棒齐齐喷射纸带礼花,还有人搬来了烟雾制造器,用干冰喷得烟雾缭绕,演绎好一番人间仙境。
“噗——”
巨大的、至少有400多斤的肉团双目紧闭,他抬起蛞蝓般的小腿,迎着舞台攀爬。
与此同时,伴娘与伴郎也攀上舞台,将新娘从帐篷里拽了出来。
每个人都欢笑着,高呼着听不懂的叫声,将盛装打扮的少女用力推向五光十色的浪漫烟尘中,倒向蠕动嘶吼的盲眼人。
——见鬼!!
思绪瞬间过载,陈晓嫒推开欢呼的人群,一拳砸开挡路的画框!
……
好疼!真的好疼啊!!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这么疼啊?
在短暂的几秒、亦或是更短、更漫长的时间里,郑璐脑内一片空白。
她根本想不起妄想中圣女自我献祭的故事,也想不起小姑娘刺破手指唤醒奇迹,公主用眼泪换取珍珠的童话。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火焰好疼好疼啊。
火舌舔舐着裙摆、衣袖和她娇嫩的皮肤,比任何一种蛇的毒液、虫的牙齿还要毒辣。
那不是凡人的火焰,是献祭用的“神火”。
它会融化人类的灵魂,如果神明满意的话,“她”会在烈焰中重塑——成为更美味的食粮。
我后悔了。
我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后悔自然是无效的,当仪式开始时,神明就会链接这一切。
“祂”的触角无处不在,进展到这一刻,神的虚影已经从深渊中升起,弥漫山间。它将拥抱自己的祭品,将她完全吞噬。
这一过程完全不可逆转。
是规则上的【必然】。
“晓嫒?!不要过去,危险啊!!!”
焰光中谁在嘶吼,这点声音无法穿透融化的耳膜,可某种触感却真切地落在肩膀上,将她用力往回拉了一步。
“给我、放开她——!”
黑色的长发切开焰光,一只手从肩膀上滑到胳膊,拽紧了郑璐的手臂。
陈晓嫒的脸在雾气中浮现,她咬着牙齿将新娘死死拽出,在礼服撕裂的同时狠狠给了对面的家伙一脚!
给我松开!
郑璐虚弱地仰起头,在少女踢出去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大家世代侍奉的神明。
陈晓嫒的鞋底浮现出一枚闪光的鞋印,一道道波纹顺着鞋底圈圈扩散。
溢出的光点修复了郑璐破损的灵魂,溢散的部分则焕发出点点光辉,照亮了本该无形无质的“神明”虚影。
父亲啊,神明是什么样的?
我可爱的女儿,不要探寻神明的外在,向祂祈祷,祂尽知一切,祂会以你最爱戴的形式降临。
母亲呀,神明是怎么想的?
我亲爱的宝贝,神明伟大而博爱,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祂,感受祂的慈悲,祂会赐予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