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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堂坐马车回来,云妩像是人又活了过来一样,就连坐在马车里有都轻快的哼着小歌。
直到她拉开车帘准备下马车时,看到谢容景又跪伏在地上等待着她踩着下去。
云妩想着日后定要让车夫时刻记着备车凳子,果然她还是不适应踩着人的背上下马车。
“小姐,老爷应当已经回府了,咱们回去换身衣裳也该用膳了。”
春杏说道,云妩刚踩着谢容景的背下了马车,闻言有些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谢容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神色如常的微低着头,宽厚的背挺得笔直。
云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俊秀男人穿着和他的容貌不大符合的下人衣裳,颜色老旧得很。
寒冬腊月的天气,他没有件厚实的袄子披着,只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袍,白皙的手指都生了冻疮。
“小姐,外头冷着呢,咱们快进去吧。”
春杏一边说着一边帮着云妩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云妩只有脸蛋觉得冰凉的,身上到处都是暖的。
她点了点头随即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她的院子可是整个丞相府里最大的。
春杏扶着云妩上了台阶,正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云妩却是停顿了下来转身回头看去。
只见谢容景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下,周围的雪色白茫茫的,寒风呼啸吹得人刺骨的寒凉。
他衣裳单薄,脸颊被吹得有些红,温顺的站在台阶下,好像寒风再刺骨一些,他就该要倒下了。
“喂!你不冷吗?连件厚衣裳都不穿?”
站在屋檐下生得如珠似玉的娇小姐问道,声音软糯。
站在雪地里被寒风吹得面色有些苍白的谢容景眨了眨眼睛,随即微微低垂下眼眸拱手作揖。
白皙指节上被冻得通红的痕迹和冻疮格外的明显。
“奴身份低贱,用不得好衣裳。”
谢容景的声音低沉,云妩一怔,连件好衣裳都没有,难不成是这府里的人欺负他了吗?
云妩只停顿了两息,随即一咬牙,神色娇纵的朝着谢容景道:
“你先在外头站着!”
她说罢便转身快步往屋子里走去,瞧着有些匆忙的样子。
“小姐!”
春杏看着云妩一溜烟就跑进去了,自己也连忙跨过门槛跟了上去。
云妩一进屋子里便直奔自己的衣柜,先是打开上面的柜子,在自己的那一排漂亮衣裙里翻找着。
“小姐这是在找什么呢?”
春杏神色疑惑不解,云妩并未应话,只是急急忙忙的又打开下面的柜子翻找,很快就从柜子里头拿出来了一件厚重的外袍。
领口是用黑狐毛做成的,通体用厚实的黑色蜀锦布制成,披在身上非常的抗寒保暖。
这是丞相爹爹冬日前送给她的,她只在前些日子最寒冷的时候穿过几次,因着颜色是深沉的墨黑色,她的衣裳大多都是鲜艳的,所以她并不常穿这件黑色外袍。
而且这外袍她穿着实在太长了,她穿着走快些的时候会踩到,谢容景比她高,他穿着应该刚好。
云妩拿起那件外袍就又转身快步的小跑了出去。
门外两三层台阶下,谢容景果然还站在那里。
云妩就站在屋檐下将手里厚重的外袍有些费力的扔给了谢容景。
谢容景抱着云妩扔过来的外袍,手上摸着十分的厚实,一模就知道面料也是极好的。
他抬起那好看的眼眸看向了台阶之上的云妩。
“哼,我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衣裳,黑不拉几的脏死了,我才不要呢,赏给你了。”
那站在屋檐下的相府小姐抬着下巴盛气凌人的说道,眼眸有些飘忽。
谢容景那静默的眼眸中藏着一丝笑意,他垂下眼眸颔首朝着云妩行了个礼。
“奴多谢小姐垂怜。”
“本小姐只是正好要将这外袍丢了而已!”
云妩凶巴巴的说道,白净的一张小脸有些红,她别扭的挪开视线微抬着下巴神色倨傲。
“好了,你退下吧。”
云妩说罢便逃也似的转身进了屋子里,砰的一声紧闭上了房门。
外头天寒地冻,云妩的闺房内却是暖呼呼的,春杏早早的就先暖炉烧了起来,屋里头都有些热起来了。
春杏正在给云妩换衣服,先是将身上厚实的狐裘给解了下来。
“小姐怎么把老爷先前送您的那件黑狐毛外袍赏给了那谢容景?”
“那外袍黑沉沉的,倒是适合他穿。”
云妩懒洋洋的说道,屋子里暖炉烧得热,待春杏将她身上冬装的扣子解开之后,她连忙将厚实的冬装给脱了下来。
“奴婢就是觉得太便宜他了,那外袍上的黑狐毛领,可是老爷狩猎来专门给小姐您做的冬袍。”
春杏一边给云妩换上保暖舒适的碧绿色小袄一边有些不解的说着。
“小姐都没穿过几次呢,这就赏给了谢容景,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能让小姐如此相待。”
“唔……因为……”
云妩陷入了沉思,好看的琉璃般的眼眸流转,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主,这个